“住口!”话未说完,沈珏已经气急败坏一脚踹翻了桌子,桌上精致的茶盏落了地,摔成细碎杂乱一片,“滚出去查,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李铮背脊一寒,逃命似的退了出去,他先前便查过了,无人放出消息,皆是百姓自发而谈,可这话,他不敢当着沈珏说。
关上门,敬太妃身子一晃,重新跌进椅子里,保养得当的脸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她喃喃道:“不可能,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王泯生的事出来后,敬太妃就派人通知了裕亲王,刺杀苏承业的事暂停,待流言过去,再另做谋算,怎的他还是动了手。
沈珏心里更加来气,一脚想要踢开地上碍眼的佛珠,奈何踩中的碎瓷片一滑,踢空的同时,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就是爱慕你多年,你也心心念念多年的人!”沈珏怒火上头,口不择言。
所有事情还有什么不能分明,王泯生是裕亲王灭的口,苏承业同样也是他派人刺杀的,但这两口黑锅却由自己来替他背。
沈珏甚至怀疑,那些流言也是他暗中放出来的,可当真是好谋算。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珏儿,你清醒一点!”敬太妃大呵,声音嘶碎,破了音,“你不能这么做,他,他是……”
沈珏嘴里发出“嗬嗬”地喘气声,五脏六腑如同被放到了火上烤:“是什么?”
“是……”敬太妃说不出口。
沈珏一手按在碎瓷片上,崩了满地鲜血,双目瞪眼,逼问:“是什么!说啊!”
“是你亲爹……”
哐当!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碎成了粉末,沈珏宛如在一瞬间跌入了无边的深渊寒潭,举目四望,哪里都是死气环绕,凝结而来的浊冰,封住了他所有出路……
京郊官道上,一辆辆马车缓缓驶出与掷笔崖崎岖山路衔接的岔路口,铁蹄踏响,向着京城而行。
车身具是铁檀木所造,庄严华丽而又坚不可摧,车檐处悬着的牌子微微摇晃,上头鬼斧神工般浮雕着的睚眦兽首似活了过来,红宝镶嵌的眼珠在日头下放着光,望之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