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看到一个女孩怯怯的蹲在土灶前烧着火,眼睛含着泪,看到她进了门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冲过来抱住她哭道:“娘,你的脸…娘咱们去锤石头吧,娘,我不想看你……看你这样…”
裴氏眼泪也流了下来,吸了一口气抱住女孩喃喃道:“黎儿,你以为锤石头就好许多吗,这男人好歹是石场的小班头,若是去锤石头…日日夜夜都得与那些发配来的恶人们吃住在一起,他们又怎能饶过你我两个弱女子,到时候娘怕是连你都保不住了…”
卓清黎闻言大哭起来,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一夜之间突然全家被收押,她又惊又怕大病一场,清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京城了,紧接着又被收押,心惊胆战几个月之后传来了爹爹被砍了头的消息,她娘安慰她们一般会被卖入教坊,她已经安排好了人,到时候定会想法子把她们买出去,她好不容易接受了爹爹已经死了,等着和娘出去过隐姓埋名的平民日子的现实,他们母女却…被流放了…
裴氏看着呆愣愣的女儿心如刀绞,如今她还苟延残喘的苟且偷生,也只是为了女儿罢了…她从怀里摸出那个饽饽递给卓清黎道:“黎儿,煮了粥了吗,快来吃吧,今日有饽饽,也能吃个饱饭了。”
卓清黎吞了吞口水,揭开锅盖,里面是清的能照出人影的稀饭,裴氏上前拿起破木勺舀了两碗出来,递给卓清黎一碗,把饽饽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泡在碗里,不一会就泡软了,涨成了满满一碗,卓清黎再也忍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吞了起来。
裴氏眼泪又要出来了,她自小娇娇的姑娘,现如今在这里受这种苦,她恨,恨卓承淮,恨单家,恨…卓连仁。她咬咬牙喝下了手中只泡了一小块饽饽的稀粥,心里盘算着这班头并不是时常过来,这几十个铜板要撑过多少日子。
这回仿佛石矿上出了什么事,班头竟然将近一个月没过来,裴氏再怎么精打细算铜板也用的精光,只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偷偷让卓清黎出去接了些洗衣裳的生意,天气渐凉,她的手泡在冰冷的水里已经毫无知觉了,看着蹲在身边的卓清黎,从水里拿出手呵了呵气稍微有点暖和劲儿之后接着埋头洗着盆里的衣裳。
这时破烂的木门被“砰”的一下踢开,卓清黎吓得一个激灵,看到班头那肥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下意识的往灶房跑去。裴氏却心中一喜,站起来甩干手上的水上前迎道:“爷,您来了。”
班头不置可否的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放在在洗的衣裳皱眉道:“怎么又去接洗衣裳的活计,不知道你们见不得人?我可是给你们报的病死,若是被人发现了咱们全都得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