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毅坐在自己的炕上看着窗外铺着青石板的院子发呆,自己是陈家孙子辈的败类,耻辱。大房那边兆厉庶吉士散馆进了兵部,接着大伯母安安稳稳的在京城过小日子。
兆贞从宫里出来之后身价倍增,多少大酒楼捧着银子求他上门他都不去,现在自己开着一个酒楼收了几个徒弟仔细教导,京城里外都道他是大周朝第一个能上史书流芳千古的名厨。
四房的兆双去年也中了举,四叔四婶高兴的敲锣打鼓摆了十日流水席。
至于三房,三房…仿佛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兆志已经做了翰林院侍讲,日日在皇上面前行走,兆亮也进了六部中最吃香的吏部,兆勇这个不爱读书的,这几年却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山东道有谁不知道陈东家这个名号。
玉芝…想到玉芝他突然心里一阵烦躁,当年他是年纪小不懂事,被他娘撺掇着抢了那碗鸡蛋羹,他承认是他错,但三房为何如此记仇,这些年来他道过谦,也下跪过,可是三房表面上原谅了他,却什么都不帮他,现如今卓承淮在京里做着翰林院詹事,兼着兵部的差事,还是天子近臣,管理章奏,玉芝也做了诰命夫人,他们活的这么好,心里却总记得小时候的那些子事,竟然真的一点也不帮他,村里一些能读书的孩子三房都负担了一部分的钱,却一点也不想着他们还有个侄儿兄弟在种地,但凡…但凡他们伸把手…
兆毅颓然的躺在炕上,盯着屋顶发呆,现在他发呆的时候是越来越长了,村里人都知道二房与三房之间有些说不清的事,现在受了三房的好,当然是有意无意的躲开二房的人,再加上他娘又着实不会做人,这些年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更是让他都已经二十三了却还没有媒人上门,爷奶帮忙寻了两个都被他娘撒泼打滚的搅和了,觉得他也是读过书的陈家少爷,凭什么娶那些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村姑,气的爷放出话去,日后再也不管他的亲事了。
想到这兆毅苦笑了一下,看在爷奶的面上三房的下人叫他一声堂少爷,怕是也只有他娘才当了真吧…
范氏端着饭进来,看到兆毅又躺在炕上有些心疼,把他拉起来气呼呼道:“你这孩子怎么整日这么沉的心事,有什么不好的你与娘说,娘豁出命去也帮你办到,自己憋在心底别再憋坏喽。”兆毅扯扯嘴角,却实在笑不出来,摇了摇头拿起了碗默默的吃着饭,范氏无奈极了,她也不知道兆毅如何变成这样,能好几日不与她说话,她想尽了办法却又拿这儿子毫无办法。
孙氏此时颤巍巍的扒着上房的门偷看,把母子俩在院子里的冲突看个正着,见范氏进了西厢才回头对须发全白的老陈头道:“哼,二房那家子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占三房便宜,咱可得替老三看好了她,闹出来老三家脸上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