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她发现自己脸上不幸留下了斑痕,大哥真的要娶她。然而待他看清她的脸后,又连连摇头,落荒而逃。独留她一个人捂着脸嘤嘤哭泣……
韩嘉宜猛地惊醒过来,两手都是汗。她重重喘了几口气,拥被而坐,回想着梦境,心说,肯定是因为大哥的那句话,肯定是这样。
困意重新袭来,她平躺着再次睡去。这一次她睡得很熟。
然而,天亮清醒过来时,她怔怔地在床上坐了足足有一刻钟。
无他,后半夜,她又做了除夕夜曾做过的那个梦。
洞房花烛夜,她被人挑开了盖头。而新郎,是大哥。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她在梦里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被人挑开盖头的那一瞬间,她紧张而期待,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
捂着兀自剧烈跳动的胸口,韩嘉宜缓缓合上眼睛。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大哥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她才会在听到他那句“我娶你啊”之后,心里有一些隐秘的欢喜;才会在想通他的本意后,心生失落;才会格外在乎在他眼中的形象;才会梦到自己嫁给他……
这个结论让她惶恐不安。
大哥拿她当亲妹妹,对她呵护有加,她有这种心思,岂不是对他的亵渎?
她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韩嘉宜穿着寝衣走下床,也不梳洗,就呆呆地站在窗边。
天已经亮了,但太阳还未升起来。
她只穿着寝衣,微微有些凉。短短数息间,她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最终却只转化为一个想法:她需要忙起来,让自己分心。
一定不能让那种心思继续生长。
她心想,可能是少女怀春,等她忙碌起来,或许这想法就会渐渐淡了。
韩嘉宜打定主意,匆匆忙忙换衣洗漱,吃过早饭后,直接铺纸研墨,在纸上勾勾画画,构思《宋师案》的第四部 。
沈氏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给女儿上药,见她一大早就坐在窗边写写画画,又好气又好笑:“哎呦,小才女,先停一停吧,用早饭了没有?娘给你上药。”
韩嘉宜搁下笔,将纸推到一边,拿干净的宣纸遮盖住:“吃过了。”
端详着女儿的脸,沈氏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嘉宜,太医开的药很有用啊,斑看着淡了一些。”
“是吗?”韩嘉宜今天心事重重,也没认真照镜子。听闻母亲的话,匆忙到镜前端详,似乎的确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