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一凛,恭敬应了:“是,父皇。”
端静还有话说,已经被辰王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殿里安静下来,裴渊还在地上跪着,皇帝重重的叹息:“平身吧。”
裴渊这才起身,眉眼不动,目光沉凝,除了方才被端静污蔑发了怒,脸上已经泰然的看不出喜怒了,但皇帝还是眼尖的瞥见他身侧紧握的拳头,带着一丝紧张。
皇帝不由得好笑,方才的阴霾散了几分,也放柔了声音:“怎么?怕朕不答应你吗?”
裴渊忙摇头:“微臣不敢。”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甚至有些后悔方才心直口快说得太急,会惹皇帝不痛快。
他二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未像这般忐忑不安过。
但压制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忽然吐露出来,竟也觉得心上轻松了几分。
“裳儿是朕和皇后唯一的女儿,可是她来得太晚了,当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盼着早日能生下嫡出的儿女,可后来有了老大老二,依旧没有动静。到朕登基,子嗣不断,陆陆续续有了好几个皇子公主,皇后却一直无所出。”
提及往事,皇帝的眸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那张苍老的面孔也好像有了生气。
裴渊没有说话,听着皇帝低低的声音在殿里响起:“朕知道皇后很着急,觉得自己身为中宫,未曾诞育子嗣,有愧列祖列宗。可那时候,朕才觉得愧疚,成婚近二十年都能没给她一个孩子,哪怕是女儿也好呢。一晃到了三十几岁,我们都不抱希望了,有一天太医来报皇后有孕,朕还不相信,直到后来看到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落了地,朕才觉得没有遗憾了。”
“皇后有孕时已经高龄,孩子先天不足,自小就带了病根,太医几次说小公主很可能长不大。可朕怎么能放弃呢,广寻天下名医,搜罗了无数的好药材,就盼着女儿能好好的长大,老天垂怜,几经波折生死,裳儿到底熬过来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裴渊喉结滚动,他不知赵如裳年幼时是怎么过来的,小小的孩子每日被逼着喝那些苦到极致的药,该是怎么的痛快。
他想着上一世,赵如裳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躺在病榻之上,托他转交唐驰信物之时,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格外疼,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提早几年出现,至少不会是此番模样。
好在一切重来,他用尽了办法,才提前三年进了京,成功到了她身边。可朝夕相对,那些不为人知的感情又在悄声蔓延,肆意增长,再也不能风雨不动的冷眼旁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