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嗔她一眼:“你别找借口了,这次没得商量。”
赵如裳直叫唤,倚在皇后肩头,带着小女儿的娇软:“母后以前不是说要多留我几年吗,怎么就改变了主意?以后我嫁了人,不能时常进宫来陪您和父皇,多寂寞啊!”
皇后拍拍她的手,依旧不动摇:“是啊!以前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眼看着我和你父皇一天天的老去,要是我们撒手人寰,没有人照顾你可怎么办呢?你放心吧,母后一定给你挑一个完美的驸马,将来若还有机会看着你们儿孙满堂,母后就是死也无憾了。”
赵如裳直跺脚:“母后,您说什么死不死的呀!”
这下,她真的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了,一想到上元节快来了,赵如裳就一阵头疼。
她很犹豫该不该嫁人,十六年的人生基本在药罐子里泡过来的,尤其经历过一次死亡,她庆幸的同时,又感到惶恐不安。
苟延残喘,眼看不知能不能活过明日的人,却莫名其妙的对裴渊生出些虚无缥缈的想法来,第一次惊觉有这样的情绪时,她险些崩溃。
裴渊是何人,在她眼里是不染尘埃,远离俗世的仙人,她的任何感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她一个不知来日的人,怎么能对他产生那些想法。
她不想耽误裴渊,也不想耽误别的人,哪怕她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能像平常人一般,可是像上一世经历过死亡之后,她就有些犹豫了。
不仅让自己为难,也给别人带去负担,这么沉重的姻缘还能要吗?
可眼下皇帝皇后心意已决,铁了心要她招驸马,赵如裳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暗自琢磨,待上元节那日去应付一下了。
寒冬腊月出来散步已经没有什么景致可看了,御花园百花凋零,光秃秃的一片,连绿叶子也见不着多少。
越往前面走,越冷清偏僻,走了一阵,赵如裳觉得脚底有些发热,偏头对皇后道:“母后,咱们回去吧,等会儿雪化了要湿鞋袜。”
皇后应了一声好,母女俩携手转身往回走,忽然听见远处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
是个女子的声音,隔着宫道和围墙,听不大清晰。
赵如裳的耳力很好,觉得那声音异常耳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了一听。
朱红的宫墙那头的声音听不真切,但皇后显然也注意到了,似乎还有男子低沉的说话声。
赵如裳鬼使神差的往那边去,走了几丈远,站在门前往那头看,就见端静公主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