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受控的眉角略微一挑,泄露些许心机。
“除了别院与东苑两个院子,我对哪儿都不熟呐——”梁辛下意识地回答时便琢磨到对方跳动眉角的隐晦。
这厮话里有话。
“这儿又没外人,你有话直说,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自然不熟悉外面的世界,把你关几年再放出来也会觉得陌生。”
别说之前没接触过,即便如他常年游历,若多年闭门不出,亦会恍如隔世。
“出来倒胆子见长,遇上她就成了畏猫的一对弱鼠,没出息。”秦商给了个戏谑的表情,心情已不似先前在家时沉重。
这女人有种神奇能力,时常和稀泥,却能莫名地扫除他心头的阴暗。
“呵……呵……”
很敷衍很官方的尴尬回应。
梁辛听着前方叽叽喳喳与李勇谈笑风生的那个丫头,明白“一对弱鼠”指的是她们主仆,但竟无言以对。
小毛是当真惧怕赵氏。
“今日府里太闹腾,我要去京西的友人处赴个约,你领着璃儿在旁待会儿,日后再带你们出来走动。”秦商语气淡然地解释。
她满心欢喜地出来,其实不过从一个院转至另一院,仍是墙内一方小天地,他恐她失落而略微愧疚。
故而轻言许诺。
这是要开始与秦家规矩抗衡了。
梁辛正严密关注他的情绪,此时一听缘由才明了他的初衷。是怕自己出门后她们母女要遭池鱼之殃吧?
不说已上门的赵氏,还有难缠的秦太太又会传她过去“汇报”,确实有点麻烦。
“只要能出门,其实在车上等你也行。你赴约带着我们应该不太方便吧?”
她是成年人,不盲目任性消费他人的心意。
家里已有蠢蛋小弟与心机“前妻”磨砺他的脾性与品性,这节骨眼上她就不给他添堵了。
赵氏对她能出门秉持那样尖锐的态度,可想而知这在秦府应算忤逆家规的大事。一个侍妾被带出门招摇,为妻的怎能不嫉妒?
她能理解赵氏当时的心情。
秦商拖着女儿任她滑下膝头拿点心逗鸟,只觉那番细心谨慎听着令他心酸。
不过出个门,她却如待恩赐……真是拘怕了。
哪能真让她们侯在车中?
“是个借住的挚友,没那些虚假客套,你领着璃儿在宅子里随意玩闹,不必拘束。”他不自知地放柔嗓音,一如平日对待爱女。
罗旭并非外人。
别说不会在意他领侍妾赴约,只怕还会因此来劲。
他可没忘那货的好奇心。
“借住?是你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