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恨屋及乌?”兰澈溪猜测道。
林肆点头,“贫民区的人对造就自己那样境遇的先祖都非常憎恨。”
“照你这样说的话,贫民区其实不是政府以为的贫民区了?”兰澈溪惊愕。
要知道,政府最初建立贫民区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将社会福利浪费在一群蛀虫身上,同时也是不想姑息养奸,预防这类人越来越多,将公民贬斥为贫民,既是惩罚,也是机会,希望那些好吃懒做的人在受过磨难后能改过自新。
只是真正拿回平民身份的人并不多,不管是政府还是民众都认为他们是恶性难改,后代则是诠释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现在想来,这事绝对是想当然了。
“如你所想。”林肆的声音淡淡的,“贫民区不是没有出过人才,但外界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反而是一些平庸老实的普通人能够离开贫民区,在勤勤恳恳一辈子后为后代争取到平民身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兰澈溪摇头。
“因为走不出去。”看着她脸上的不解和质疑,林肆挑眉道:“政府并不去管贫民区,贫民区的面积并不小,除了政治权利上的落后,人力资源与普通城市并没有差别,你难道认为会一直没人想要掌控它?”
兰澈溪一脸吃惊,“你是说……”
“被流放的贵族在贫民区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出色的幻能、高人一等的出身,卓越的学识眼界,失败者的身份,这一切都很容易让他们获得他人的同情和好感,可以说,他们在贫民区拥有远超他人的‘先天优势’。”
林肆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可是那些人忘了,哪怕是失败者,他们也不是普通的失败者,在争权夺利中失败,又能让胜利者不惜名声也要流放到贫民区的人物,哪一个是简单的?要么长于智谋,要么野心勃勃,他们完全是在引狼入室。可以想见,没过多久,贫民区就成了那些流浪者的囊中之物。”
“等到最早那批贫民反应过来,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们那点脑容量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自那之后,贫民区的权柄几经变换,却一直没有脱出流浪者的掌心,普通贫民不是没有过反抗,但生长的环境所限,在勾心斗角和各种阴招上他们根本玩不过那些流浪者,只能铩羽而归。”
“到了后来,贫民区的孩子连上学的自由都没有,基础学院还好,若想要离开贫民区去上综合学院,难如登天。若是有心去查,便能发现贫民区不少孩子通过了外界综合学院的入学考试,却没有去上。外界都认为他们是囊中羞涩,其实却是身不由己。”
“哪怕那些因为运气好或头脑精明的人争取到了上综合学院的机会,毕业后一旦被发现有所长才,便一辈子都出不了贫民区。”
“所以,贫民区更多的人是自学成才的,结果就是那里的人成为两个极端,要么一无所成要么身怀大才,平庸没有威胁的人则在掌权者的默认下寻机离开了。”
兰澈溪蹙眉,“这样的话,那些出了外界的平庸之辈怎么从来没向政府汇报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