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眼泪滚了下来。
傅廷裕顿了一下,察觉到手背上有一滴温热透明的液体,他身体一僵,下颌线绷紧,抬头看去。
夏蜜倚靠在浴缸上,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低垂着头,皮肤通红,脸色却惨白着,嘴唇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
那一瞬间,傅廷裕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内心深处竟迫切地想拥她入怀,好好地安慰她哄她,可又想到她之前那倔强嫌恶的模样,强行忍下来。
十分钟后,傅廷裕转身关掉淋浴头。
他将她从浴缸里抱了起来,拿毛巾擦干净她湿漉漉的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等全部收拾好后,抱着她离开。
六月的晚上还有些冷。
一走出院子,风吹过,又洗了澡,夏蜜感觉药效褪去一些,大脑也清醒几分。
她一呼吸,竟闻到风里掺杂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皱起眉,努力扭了扭脖颈往旁边看去,看见角落里似乎有十根带血的手指,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看上去诡异又森冷,眼睛豁然睁大。
她有些惊惧地朝傅廷裕看去,一时也问不出口,也觉得自己或许是天太黑了看错也不一定。
傅廷裕什么都没有说,连看都懒得瞥上一眼,抱着她上了车。
……
夏蜜狼狈不堪地回到市区时,已经是深夜十点了。
她在路上就开始发高烧,不知道是药效的缘故还是那半盆冷水澡的缘故,浑身烫得厉害。
市立医院离这里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傅廷裕没有送她去医院,而是直接带回了傅宅。
这套别墅是他结婚时买的,刚开始新婚那一阵子,两个人都住在这里,但是后来傅廷裕经常加班出差,夏蜜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害怕,他才又在市中心买了那套高级公寓。
离婚后,傅廷裕把公寓给了夏蜜,一个人住在这里。
家庭医生已经到了,快速给夏蜜检查了一遍身体,又接过周特助捡来的蚊香和烟蒂看了看。
“傅先生放心,是市面上普通的迷药,不含其他成分,等夫人醒来就好了。”
“夫人可能是害怕恐惧,身体弱,又加上吹了冷风,才发得烧,和药效无关。”
傅廷裕听见这话,一颗起伏不安的心总算真正地放了下来。
医生又给夏蜜打了退烧的点滴,等夏蜜情况稳定下来后,才告辞。
傅廷裕守在夏蜜的床边——也是他们洞房花烛时的卧室,一时无言。
“傅总。”
傅廷裕去外面倒了一杯水,周特助忽的上前一步,道。
“傅总,您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傅廷裕顿了一下,轻挑起眉梢,似乎没理解他的话。
“您心里明明那么在乎夫人,为什么不说呢?还老是对夫人…”周特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到之前在办公室听见的争吵,还有刚才一路上傅廷裕对夫人的暴力与冷漠,深叹了口气。
傅廷裕手指攥紧了玻璃杯。
“夫人年纪轻,女人都喜欢听好话。我——”周特助知道今晚自己有些放肆了,但这样看着老板和夫人纠纠缠缠,永远没个尽头。
“我女朋友就是,哄她,她就好了。我要是凶她,她永远都会那样…”
“你话太多了。”傅廷裕蹙眉,并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