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大人!可还不只如此呢!1”魏征急了,唯恐元宝藏不停下去,起身离座,扯住元宝藏衣袖,急道:“下官还做了一件逾越的事情,此刻说出来,也不怕郡丞大人您怪罪了——自从下官对杨玄感起了疑心,便偷偷计点随行粮船。发现杨玄感给士兵和水手每顿配的伙食很是丰盛,万全不像是将领驱使府兵和徭役民夫的样子,这一点下官是亲自混入杨玄感队伍中与他们一起共食了两顿发现的,伙食好到简直是招待家将私兵一般。发现这一点后,下官又偷偷计点了各处粮船数量、吃水、舱货。虽然不能看清船内货物详情,却能看出一点:这支漕粮队伍里头,剩下的余粮绝对是不到五十万石的了!”
元宝藏也被魏征的肃然说得有些紧张,可惜脑子反应不够快,只好傻傻地追问:“魏书记以为这说明了什么?”
魏征也被元宝藏低下的智商给气急了,心说这种人要不是因为姓元,哪里有资格做到郡守,也顾不得礼节,厉声点破:“这说明杨玄感如果真如宣称的那样,这一次是押运了五十万石军粮去涿郡的话,怀远镇的李渊根本不可能签收这笔粮食的!杨玄感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交差!所以杨玄感这一趟绝对不是去运粮的,说不定便有不轨图谋!郡丞大人,事不宜迟,还是先向朝廷密奏其中疑点吧。”
“这……会不会太多事了?要是杨玄感没有问题,咱不是平白得罪了……”
“郡守!若是通报不实,大不了推到下官胡乱猜疑上头便是。可若是真料中了,到时候郡守知情不报,陛下那里会如何处分,郡守不会没有想过吧。”
“混账!魏征你这贼厮鸟,如何和本官说话的!陛下如何知道本官知情不报?难道你要去告密不成?还不退下,此事休要胡乱揣测!”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元宝藏如何忍得了被魏征这样威胁,加上魏征这人脾气臭那是史上有名的,在上官面前处理不好关系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元宝藏虽然和去年被整死的元孝矩一门算不上什么很近的关系,但是好歹从姓氏就可以看出姓元的都是当年西魏贵族后裔,对于杨广被推翻多少还是乐见其成。听说杨玄感真有可能作乱后,元宝藏反而懒得去管了,只用官面话搪塞,斥退了魏征。
魏征冷笑离去,也是愣劲儿上来了,不顾代价连夜自己秘书奏折一道,寻了郡将的战马,亲自赶路去涿郡举发疑点。
……
数个时辰后,武阳郡界正北方数十里的官道上,杨玄感撒出去的斥候,抓获了一个文官服色、长相讨嫌的秀士。从身上搜出来一封密信,却是元宝藏口吻举发杨玄感异状的。斥候军官颇认识几个字,看了大惊,马上交给了杨玄感。
也是杨玄感谨慎,这些日子行军都是摆出了半战时状态,斥候哨骑撒出去二三十里远,魏征终究不懂军事,又不知道寻荒僻小路去走,被逮了个正着。魏征被押解到杨玄感面前时,昂然不跪,只是怒骂杨玄感篡逆。他虽不怕死,却惋惜情报送不出去,心中扼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