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杨镐与备倭总兵官麻贵、朝鲜礼曹参判李德馨出王京十里迎接,众人策马入城。当晚在新设的总督衙门摆下接风酒宴,朝鲜大臣柳成龙、都体察使李元翼、麻贵帐下骁将解生、杨登山、摆赛等均出席坐陪。
席中麻贵讲起稷山战斗经过,盛赞解生与李元翼等中朝将领以寡敌众,临危不惧,继而叹道:“事后才知,除倭贼黑田部外,加藤清正、毛利秀元等贼三四万兵都在几天内赶到了稷山附近,如果不是邢大人送去沈惟敬的亲笔信,我军区区万余人,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倭寇的全力猛攻。”
“亏得没有立即把沈惟敬斩首,这厮倒还有点用处。”杨镐向邢玠道,“邢总督高超计策,一纸退敌10万兵,佩服!”
“哪里,不得已而为之,倒让几位见笑了。”邢玠捋须得意道,“这都是参军李应轼的主意,那姓沈的胆小怕死,稍一唬喝即应允传书倭人。当年李如松将军入朝平倭,李参军没少出谋画策,等过些日子发一封公文将他从平壤调来,随军出征,倒是好事。”又道:“此番退敌,一赖用计,二来也倚仗着杨经略和麻提督的调度有方,好歹力挽狂澜,击退贼兵疯狂进攻,眼下我大军陆续入朝,形势和上旬相比那是大不一样了,水军4000余人,战船近百艘已经自南浦和永登浦开入大同江、汉江设防,倭贼若想横渡这两道防线,真比登天还难。”
“这样最好,未攻先料守,如此才可进退自如,立于不败之地。”杨镐附和道。邢玠点头首肯:“正是如此,陆上咱们也集结了重兵,大同副总兵高策和义州副总兵李芳春各率骑兵5000人,辽东副总兵李如梅率骑兵2500人,参将卢继忠领步卒2000人,董正谊率骑兵2000,蓟镇都司王问领车兵1000、河南参将茅国器率藤牌刀兵1000、游击陈寅率南兵1500人、福建游击将军许国威率步兵5000人,海防参将吴惟忠3000人,游击陈愚衷1200人,再加上麻提督亲领的6500铁骑,咱们这次水陆军共集结了40000余人,满可以和倭贼打场硬仗了。刘綎的川兵、邓子龙的浙兵,以及陈璘的水军主力三两个月内都能赶到朝鲜助战。”
麻贵整日来为兵少发愁,这时听邢总督介绍了军备情况,不由大喜,方把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杨镐皱了皱眉头道:“辽兵怎么来得这么少?上次平倭,他们可是主力啊。”
邢玠解释道:“辽东战事正紧,土蛮动辄就是上万骑来袭,李如松这阵子接连打了几次硬仗,双方互有攻守,能抽出2500人赴朝鲜参战,已经不易了。”听他这一说,杨镐嗯了一声,心中暗想,兵少倒也罢了,只是无论如何不该让李子清来,他箭创未愈,不老老实实养伤做甚,其实换作如柏也是一样么。
这时柳成龙手捧酒杯,站起身抿嘴笑道“我和几位大人说个好消息,9月中旬,敝国水军大将李舜臣在鸣梁海峡击沉倭船30余艘,打死倭酋来岛通总,溺毙倭兵4000余众,这一战,可是大壮我军声威啊!”众人听了皆尽欢喜,举杯同祝。杨镐怔了怔,侧身向麻贵小声问道:“一下子歼敌4000多人?看来朝鲜水军倒是很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