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头也没回:“你候在这,不必叫醒她,明日再送人回去。”
王长玄掩住诧然,规矩道:“奴才遵命。”
……
荆羡关于这一夜的记忆很混乱,她事发突然被送进宫,出发前母亲也没心思同她说些体己话,连压箱底的小册子都没有。
她完全就是一张白纸,单纯青涩,不知道这事儿居然能这样,完全不带休息,几乎快要了她的命。
她的视线全程模糊,眼泪就没断过,看不太清他的脸,只一遍遍听到叫她魂飞魄散的指令。
比如忍着点,再比如不许昏过去。
这人无疑是个混账的禽兽,简直有辱斯文,蛮不讲理。
荆羡真是怕了,对他的那点儿情思再不敢外漏,天天躲在坤宁宫的寝殿里,出门散心遛弯都不愿意。
一来是怕有不好的风声传出,二来也怕遇见他不知如何面对。
短短两月,稍纵即逝,朝堂风云变幻,少年睚眦必报,她的叔伯们莫名牵涉进唐脏枉法的大案子里,均于秋后闹市口问斩。
她给家中去了信,得知父母已将胞弟接回,一切安好,才放下心来。
老天爷挺帮忙,并没有安排邂逅桥段,直到立秋,荆羡都没再同容淮撞上。只是午夜梦回,忆起脸红心跳的片段,她除了倍感羞耻之外,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惆怅。
或许那样亲密无间过,就有了念想。
稚羽看过数次主子歪坐美人榻无意识叹气的场面,纵然恪守礼仪,亦不忍劝道:“娘娘,肃王殿下每夜都需处理政事至子时,您若担心他的身子,过去送一碗补汤,也未尝不可。”
荆羡恼怒:“笑话,本宫为何要担心?”
稚羽叹气:“太傅家的姑娘昨儿个就入宫了,还有闵将军的幼女,都是朝中重臣的千金,近来听闻有婚配与九殿下的意图。”
荆羡猛地坐直身,想多问两句,张了张口,又没能说出话来。
虽说是自己送上门,可她总觉得他不该绝情于此,两个月来不闻不问,原来是有了新欢。
一念及此,眼眶不争气地泛红。
稚羽拿了温热绢帕替她拭泪,劝慰道“主子这是何苦呢,若是惦记着,就同他挑明。而今肃王殿下把揽朝政,替您换个身份,并不是难事。”
荆羡咬牙:“本宫偏不。”
外柔内刚的小姑娘,倔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动,心气起来,她也不愿意故意躲着避着了,每日在御花园里走走停停,傍晚去落月池畔欣赏风景,兴致来了就抚琴一曲,过得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