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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闱是场霜寒天,瑟风往山脉丛林一钻,染就大片金装素裹,比起三年前已然算是恶劣,贡院里被衾单薄,长在里头待着冻手脚,要是不准备,一场下来怕是要折去半条命,为的如此,家里会备些厚重的衣物、护腕袖筒一类。
到贡院门前,不大亮堂的弦月挂在天际,有心乱的应考秀才,压不住心底焦灼,索性闲聊起来,这一眼能看通透,自然要属衣物来意话题多。
陈宵眼尖瞥见身边人藏在衣袖口冒出来的护腕,忽地起心思,贴到跟前说:“陶兄护腕这针脚,看去不大像云宝斋的手艺,莫不是家里人亲手做的?”
“是家里人做的”陶家兴点头,两人虽说是同窗,寻常却少有搭话,因着深居浅出、又不大爱搭话,同行的自以为他性子孤僻,不大爱理人,长久下来自然美人爱与他搭话。
陶家兴也乐得清闲,故而他的名声在书塾越发不好听--甚至有人编排捣毁。
陈宵随意一问,没想着见人竟有回应,当下涌上层稀奇,他说:“要说这贴身之物,合该是家里人做才有意义,铺子里买的多少差其中点意外在,只可惜我家中没有手艺出彩的姐姐妹妹,只能将就一二了”
听完这话,陶家兴不大认同摇头道:“手艺好坏是后话,要紧的是上头的心意”
想起自己当初废了好大劲儿才从人手里讨来这副护腕,针脚弯曲好似蜈蚣,盛在料子好,遮挡一二,倒不显得太难看,但上台面还是差远,记得林氏红透着一张脸的模样,他就不住的好笑--也是自己逼她交出来,否则便将她私下寻人以逸待劳的事捅出来,尤其记得林氏的再三警告。
镇里离府州太远,但有这套护腕陪着,他想也是一样的。
酉时一刻,贡院内传来一声钟响,挂着两只红灯笼的大门忽地听到脚步声,而后咔哒一声,门自里开了,有个白胡子老头挑着个铜锣走出来,后头跟着不少人,而等在一侧的知府并一些大大小小的官,上前商量几句,便听老头扯着嗓子说:“会试已至,考生入场”
衙门专门的捕快维持场面,应考人员则有规有矩排好长龙,过门前要验明正身,盘点的异常仔细,轮到陶家兴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迈进贡院门槛,他忽地朝外眺了一眼,顺着盘在天空的紫微星。
天际不明昏暗,唯有星点的鱼肚白,同未卜的前途一般,在黑暗狭缝里踽踽独行。
“脚步麻利点,别候堵在门口”监场官扯着嗓子,里出外进给自己支成个圆润的球。
陶家酒楼歇业一日,一家人回平安村为的是天不亮起床上庙里祈求保佑,林云芝眯着眼困的不行,勉强上完香,回去到头便扎在床上睡,等醒来时就发觉不对劲,院里头黄氏气鼓鼓朝外叫骂,她一个激灵翻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