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在她耳边低笑道: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
他的话语中并无责怪之意,甚至透着一丝心安,商姒放松身子,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她今日的温顺好像是回到了在长安的时候,那时,她虽心底藏着事,却从不拒绝他的索取。迟聿黑眸湛亮,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把她拦腰抱到腿上坐着。
马车一晃,开始往王宫驶去。商姒靠在他的怀中,一言不发,迟聿问道:乐儿去见沈熙做什么?
她微微抬头,想要坐直了说话,迟聿手臂却一紧,不许她动,又连忙解释道:我并无因此责怪沈熙的意思,你别想多了。
商姒沉默。
迟聿倒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她也没有这个意思。
她轻声道:我去看看他的腿,顺便说起了从前的往事。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只有他是故人。
迟聿也陷入了沉默。
没有参与她的过去,对她相知甚少,迟聿在这一点上有些意难平,非常嫉妒沈熙。
若他是沈熙,能从小见证她的成长,想想就很美好。
亲眼看着他的小姑娘慢慢长大,懂得她所有的骄傲和委屈,知道她的喜怒所求,将她的性子摸得透彻,这才是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迟聿垂下眼,忽然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他虽然知道你的过去,但你现在是我的。
这是什么话?
商姒觉得好笑,但也没有辩驳,先不说她自愿与否,他这辈子根本就是抓牢了她,她什么时候不是他的?
迟聿见她没有回答,眸子黯了黯,有些失落。
他的眼线前来回禀,说是公主与沈大人说说笑笑的,十分健谈。
可,怎么到了他面前,话就这样少呢?
他也能陪她说话啊,最不济,好歹也能让她有求必应。
抵达王宫之后,迟聿陪商姒去了西欢殿,传召他千里迢迢抓回来了大夫。
那大夫姓江名辽,本住在两国边境荒芜之地,常年在外采集草药,乃是世外高人,传言他可救人亦可杀人,但要得到他所救,全凭他心情,此人素来孤傲,曾立下规矩,绝不救治手上染血之人,不救治王孙贵族,不救治态度不够恭敬之人。
可这三者,迟聿偏偏全占,迟聿无奈之下,让人去绑他回来,谁知这人圆滑得很,依靠诸侯国的边境,就是不许迟聿逮到他,还扬言:就算迟聿抓到他,他也一定会下毒,而不是治病。
迟聿从不是让人随意威胁的性子,这世上胆敢威胁他的人,还没有出不对,除了商姒,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敢威胁他的人。迟聿当即点兵出征,直接席卷了他所在城池,大军兵临城下,数万百姓命在旦夕,迟聿便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看这位江辽大夫,到底是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