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端午节那天学校餐厅发了端午蛋,每个上面都贴了漂亮的花纸,阎焱看到初中的毕业生在教学楼前的国旗下提前拍毕业照,再有两个月,初三的学生就毕业了,许多女孩在打闹着,互相戴五彩绳。
L型的教学楼,小学部在一楼,平时他抬头就能看见另一面走廊的四楼教室,她很少在课间时候出来玩,只有几次他看见她默默的在栏杆后站一会,还没有等到上课铃声响,她就转身回教室了。
后来他和陈浩南放学很少出去玩了,浩南常常会和她一起回家,他几乎再也没有机会走那条小路。
直到端午节这天,陈浩南和何向东约他一起出去玩,他下意识拒绝说今天要按时回家,他背着书包,手心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玩偶,这个小玩偶在他书包里放了快一个月了,是他在游戏厅夹娃娃时候,费了一番辛苦才弄到的,粉红色的兔子,头顶一个红色蝴蝶结,上面还镶嵌了几个塑料珠子。
兔子扎了一个歪歪的马尾辫,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兔子就觉得像她。
她一如平常一样走着路,那条路外的围墙很高,林木茏葱,常年不见光的墙根长了青苔有点脏兮兮的样子,她还是习惯贴着墙走,她的个子又高了一点,但是他的身高两年前就超过她了,现在更是高了她许多,能看到她的头顶,不再是麻花辫,她扎了马尾辫,还是微微的偏向左边。
许多年后他第一次见她吃东西,印证了他的猜测,她是左撇子。
走过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她就要拐进那个胡同了。
他快走了两步,她听到了脚步后回头看,其实他快一年没在这条路上和她一起走了,虽然他和浩南一起玩,放学时候如果浩南选择和姐姐一起回家,他会躲着晚点离开校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今天他吩咐司机停在离学校远几十米的路边,慢慢的在这个路上终于等到了她。
她的眼神让他知道,她还记得他。
“姐姐!”,他小心的喊着,一副乖巧的神色,一边观察她脸色,她微笑着点头,对他这么叫她似乎已觉得平常。
阎焱在想,你为什么不问我,问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准备好回答你,我叫阎焱。
再有两个月暑假就开始了,暑假后,他们再也不会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她会去新的高中。后續章櫛將茬嗨棠書剭:HAī╅τáńɡ╅sんù╅щù.C╅ó╅Μ(呿棹╅號即sんī網祉)獨镓連載
那颗高大的梧桐树就在眼前了,他和她并肩同行,看见她左手手心里握着两根绳结。
他突然开口说,“我要那个。”
她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伸手递给他,他接过来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走了两步后看了他,又退回来问,“要戴在哪个手上?”
他伸出了左手。
虽然它叫五彩绳,但这个绳结不是五彩的,只有红色和蓝色两色线,他知道那是她编的。她给他戴好了绳结,他一直攥着拳头的手伸到她面前,手心里是那只被汗润的有点潮湿的小兔子,她有点吃惊,还没开口说什么,他就塞到她的手里,头也不回的跑出那个胡同。
此后的几年他再也没见过她,不是没机会,仅有的几次机会也被他刻意的躲过。
希望离开这个学校,不要再和浩南读同一个高中了,虽然浩南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但是他想,还是不要再和浩南一起玩了。
但是浩南好像突然变了,以前从来不提她,现在无意间说起姐姐的话题多了,虽然是寥寥几句:今天不出来了,和我姐去图书馆,我姐一会就回家了,下雨了,我去接我姐。
以前陈浩南是最厌恶他姐姐的,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他还是选择继续和浩南一起玩,希望陈浩南多说一点他姐姐的事。他和浩南的关系似乎比初中时候更亲密了,几乎形影不离。
手上的那个绳结一头穿在另一头的扣眼里,他的手腕在变粗,一点点的向外放,没有男孩子喜欢戴这个,何向东和陈浩南刚开始都笑话他戴了这么一个女里女气的东西,久了就没人注意了。
他和表哥一起玩的时候糊里糊涂的睡了一个女孩,那女孩怀孕了,阎铮知道这事后很生气,狠狠揍了他一顿,他学会了抽烟喝酒,每当夜幕来临,他觉得失落无比。
他和陈浩南何向东一起去夜店玩,玩乐器,忙的时候会忘记她,想起她的时候又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脱不开身。
他知道她在哪里读高中,他知道她住校,只有周末回家,他曾经在周末时把车停在那条胡同尽头的隐蔽处,从傍晚一直到夜深,但阴差阳错,他从没有等到她。
不是找不到她,却总是越有机会靠近越情怯。
浩南似乎也有了女朋友,那些用到女孩身上的药,最开始陈浩南从陈阎的夜店里拿,再后来就通过他拿。
陈浩南好像和他姐姐的关系好了,他也曾玩笑一样的问陈浩南,你是不是喜欢你姐姐,陈浩南笑着骂,“你他妈的真是个三八。”
所以到底是不是喜欢?他想听陈浩南真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