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衍开怀不已,连忙笑着招呼何文庭:快快快,快剩下的玫瑰花羹也盛给他。国师可吃点甜的吧,省得这样牙尖嘴利。
宁衍虽是这样说,笑得倒开心。景湛性子随意惯了,大事上却很有分寸,偶尔这样不管尊卑地调笑几句,算不得什么事儿。
景湛刚漱了口,这阵儿也不太爱吃甜的,怕吃多了发腻。他婉拒了宁衍的好意,转而跟他说起正事儿来。
等到下午过了未时,我再替陛下去三清殿给淑太妃娘娘上个香,烧些寒衣。这些事儿师父临行前都嘱咐过我,陛下不必操心。景湛说:只是陛下别忘了,用过晚膳之后,记得去续一盏灯。
先帝的淑妃是宁衍的亲生母亲,只可惜在宁衍出生时就因为难产去世了。自从宁衍登基以来,除了淑妃的忌日之外,每年万寿之后也会去给她点一盏长明灯。
宁衍笑意微淡,淡淡地嗯了一声。
知道了。宁衍转而问道:你晚上还是不来?
不去。景湛说得干脆。
宁衍的万寿大宴办在晚间,届时朝臣宗亲都在,人乌泱泱能坐满长安宫。景湛不爱凑这种热闹,一向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知道了。宁衍也没多意外,说道:那还按旧例,宴席上的菜送一份给你。
景湛点了点头。
他过来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只是见缝插针地来转一圈。毕竟他晚上可以不露面,但今日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来见见宁衍。
他俩人闲聊了一会儿,时辰便差不多了,景湛得回国师府预备着下午的事儿,于是在顺走宁衍小厨房的一盘椒盐饼后告了辞。
只是景湛尚且能关起门来躲清闲,宁衍就没这么好命了。
午时过后,宗亲们开始陆续进宫,这宫里便开始热闹起来。
男人们大多留在前殿,亲近点的能求见宁衍,不怎么亲近的便三五成群地混在一处。宗室家眷们要么凑在太后宫里说话,要么赏院子看雪景。戏阁里的台子一整天都未歇息,锣鼓丝弦声响成一片,间夹着几声叫好。
外头热热闹闹,只有仁寿宫的偏殿还是安安静静的。
舒秋雨已经换了一身水蓝色的外衫,妆容发髻也打点得妥妥当当,正站在绣绷前头,正在亲手将上面那幅凤穿牡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
银杏和桔梗站在她旁边,歪着头看着这幅绣图,想要帮她取下绣绷上的钉子,却被舒秋雨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