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琉璃听得,动容又苦涩,沉默些许,小声示弱道:“我也并非无故离家出走,若非你对苏凝雪偏爱,她恃宠而骄,我至于如此?”
容盛神色难辨,问:“若我对苏凝雪偏爱,你便要离我而去?”
“对。”
琉璃心中生出无数难过,一塌糊涂道:“因为你对苏凝雪偏爱,我难过得不得了,连饭也不想吃。我从前很爱吃饭的……”
说着说着,更觉委屈,泪眼朦胧,就着容盛月白无瑕的衣襟擦了擦。
容盛眉间微敛,目若远山:“……”
“难过什么。”
他容色无瑕,薄唇翕动,一双清眸直视前方,在月色下缥缈如云,难以捉摸。
“你问我难过什么?”
琉璃闻言更加伤怀,哭得梨花带雨,弱不胜衣:“因为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
容盛神色微恍,停顿脚步,沉默很久。
良久良久,他才垂了垂眸,神色中既动容又无奈,轻轻一笑:“我并非问你,只是道你难过什么。原本再过两日,宁州的船舫便会来建安接苏凝雪走。我待苏凝雪也并非偏爱……”
“我从不偏爱任何人。”
容盛眉间润泽,语气如玉:“除了你。”
闻言,琉璃瞬间止了哭,只剩莹莹的泪花在眼中泛泛,却无论如何也留不下来了。
她唇畔微动,几分不安:“真的?”
容盛淡然一笑,几分温和:“我从不骗你。”
“……”
琉璃哑声一瞬,却又不知想到什么,泪如决堤,比方才更猛烈,抱着容盛嚎啕大哭。
容盛无言一笑,抱着她回了清竹院。
……
苏凝雪当真走了。
从宁州来的船坊如容盛所言,在二日后抵达建安,苏凝雪神色郁郁地瞥了瞥琉璃,终究还是叹气道:“是我输了。”
她哼了哼,坦白了一切:“是我与表哥打赌,他才会为我打伞,然只是瞧了你一眼,他便将我丢下追你而去。”
苏凝雪无奈地笑了笑:“那盏灯他从来没给过我。我怂恿你的侍女去寻周世卿,没想到,你倒没有跟他走。”
“我输得很彻底。”
苏凝雪叹叹气,踏上了离开容府的马车。容盛奉老夫人的嘱咐,送她一程,大抵要一两日才能回府。
离别时,琉璃立在府门前目送容盛远去,他骑着赤马,身姿俊秀,朝她远远低头一笑,唇畔温和,无声道——
“等我。”
琉璃心神恍惚。
他没有骗她。
他果然从不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