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这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还是人吗!”
孙宁紧紧抱着她指着男人大骂。
贺曦当时疼的只知道哭,眼泪糊了视线,最后的最后,她只记得父亲像失了神一般重复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爸对不起你”……
他手上还拿着那块玻璃片,脚下一直不停的向后退着,一直到阳台……
地板上随着啤酒很快渲染的血迹是压倒她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贺曦刚转头,“爸爸”还没喊出来,震惊的瞳孔里印着父亲毫不犹豫从阳台上一纵而下的画面。
“至于为什么后来会纹罂粟花,”
贺曦靠在时砚之肩头,眼睛仍然闭着,只是时砚之那块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凉。
纹罂粟花的想法是贺曦进入贺家后的那几年才产生的。
那段时间母亲对她越来越冷淡,再到最后的彻底不管……
贺曦一开始还不明白,她总以为母亲刚进入一个新环境要有适应时间的,她安慰自己就像孙宁安慰自己那样:
“妈妈生活比较难,你要知道,妈妈在贺家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妈妈,所以妈妈一件事都不能做错,你也绝不能给妈妈添乱,知道了吗?”
这些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话直到在看见孙宁、贺咏楠、贺静他们一家三口的画面时彻底失了可信度。
从进入贺家后,那是贺曦第一次看到那么温柔,那么和蔼的妈妈,那是原来没进入贺家前,孙宁一直对她的模样。
只是现在,这一切孙宁都只给了那个叫贺静的小妹妹。
贺曦哭着闹着问妈妈为什么,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她了,不要她了,换来的却是孙宁更为严厉的责备。
她以为只要自己再脆弱点,妈妈就能变回原来的那个妈妈,妈妈一定还是关心她的,妈妈一定是爱她的。
于是,贺曦摸着自己的耳朵,两只大眼睛蓄满了泪水,
“妈妈,小曦耳朵疼,你帮小曦吹一吹好不好?”
只是还不到十岁的贺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句会成为斩断她跟孙宁之间最后关系的那一刀。
后来的贺曦才知道,原来她替孙宁挡住的那个伤口对孙宁来说就是一个耻辱,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过去的穷苦生活的伤疤。
只要看到贺曦那个伤口,孙宁就会想到自己原来那卑微的过去,那天晚上不可磨灭的记忆。
所以渐渐的,她疏离贺曦,不想见贺曦,再到最后离婚时坚持的要把贺曦留下。
对她来说,贺曦见证了她原来所有的一切,她不愿回忆,不愿记起的不堪。
“因为白色罂粟花的花语是遗忘,所以我才会选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