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罗曲儿瞪了李婆子一眼轻声骂道,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彩荷,冷笑着说:“彩荷,委屈你了。”
彩荷怔了一下,懵愣愣地问:“……您说什么?”
“李妈妈,扒了她。”
“是。”
不等彩荷反应过来,李婆子就上前一把将彩荷按倒,1练地撕开了她的衣襟。
彩荷这才反应过来罗曲儿刚刚说的那句“委屈你了”是什么意思。她挣扎着大喊:“不行啊——!小姐!我不行啊!”
然而罗曲儿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走进了监牢里。李婆子也将彩荷剥了个精光,掐着她的后脖颈将她也推进了牢室。
“几位,玩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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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婆子不同的是,罗曲儿冷冷的一声质问,便让小厮们立刻安静下来。
“小、小姐……?!”
“小姐?您怎么来了?”
男人们大惊失色,纷纷放开了欣澈,慌乱地抓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掩盖自己的下体。
罗曲儿却一点都不害臊——毕竟在诏狱里,她见过的裸体男人比这个还多。
她叉着腰,对男人们说到:
“看你们这样子,是不是还没尽兴啊?……不妨事,我的贴身丫鬟可以给你们,一起玩儿啊。”
男人们打了个寒战,纷纷低头沉默不语,谁也不敢说话。
身后的彩荷被李婆子推了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罗曲儿,又扭过头看向面前那些赤身裸体的男人们。
彩荷拼命捂着自己的乳房和下体,尽可能地将身体蜷缩起来不让男人们看到自己的私处。口中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断来回看着:“小姐……这、这……”
好在男人们很识相,没人敢点头。
“哦?……不喜欢?怎么?我的贴身丫鬟这筹码不够分量吗?……那么,是不是要本小姐亲自伺候几位,才能让你们满意呢?”
罗曲儿说着将玉烟斗叼在嘴里,开始宽衣解带,褪下了上身的褙子,露出红色的衬衣,和少女那滑嫩白皙的肩膀与手臂。
那群男人们吓得赶忙捂住了脸,口中胡乱喊着“不敢不敢”“我们玩够了玩够了!谢小姐赏!”
若是让罗汯燊知道了这群家丁小厮对小姐不敬……莫说是辱了小姐的身子,哪怕是看一眼小姐的裸体,他们的眼珠子和命根子就都保不住了。
“哼,真是没种……玩够了就都给我滚出去,看着就烦。再有下次,一个个的全把你们拉进宫里去做太监!”
水牢里回荡着罗曲儿的怒骂声。男人们用衣服捂着下体灰溜溜地逃命似的跑了出去,监牢里只剩下罗曲儿、李婆子、以及两个丫鬟。
彩荷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恍恍惚惚的,她还以为刚刚自己就要坠入地狱了,她无法想象自己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轮奸是怎样的感受。
好在那群家丁们识相,并没有接受罗曲儿的提议,否则她自己也不知道今晚过后她该怎样继续活下去。
然而罗曲儿根本没有在意她。在男人们全部离开后,她甚至没有把褙子穿上,和刚刚一样赤裸着肩膀和手臂,仅穿着衬衣,走向了趴在地上的欣澈——比起彩荷,罗曲儿更加关心她的玩具。
罗曲儿拎着欣澈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来观察表情。
然而欣澈被这群家丁从下午轮奸到晚上,早就透支了体力,精神恍惚地趴在地上哼哼,身体软塌塌的,像没有骨头一样,感觉稍微施些手段就会死了。
“混账!”罗曲儿怒吼了一声,一耳光扇在李婆子脸上,“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让那群下人玩她的?……现在她被搞成这个样子,怎么拷问她?”
李婆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告饶道:“小姐息怒……奴婢、奴婢有法子让她精神起来。”
罗曲儿端起烟斗,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危险的表情。李婆子立刻狼狈地爬起来,从怀中掏出鞭子,用力抽打在欣澈的身上。
“起来!起来!母猪!——小姐来了还不拜服?成何体统?!”
李婆子发疯一样地用力狠抽着欣澈,似乎自己挨了一巴掌全是欣澈的错一样。而被轮奸了半天的欣澈正昏迷着,屁股上忽然挨了一鞭,将她猛地疼醒,大叫着抬起了身子。
然而李婆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即便欣澈明显已经醒过来了,却仍然狠狠地抡着鞭子。欣澈惨叫着,喊着“啊啊!!别打了别打了!”一边被抽打得到处乱滚乱爬。
当她缩到墙角,避无可避,用手挡着脸大喊着向婆子求饶时,李婆子才扔了鞭子,大步过去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入了一旁的水池中。
欣澈因为鞭挞原本就呼吸急促,被突然浸入脏水中,立刻呛了水,四肢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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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到处乱晃。
李婆子来回浸了她三次,才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了罗曲儿面前,恶狠狠地将她的头拽了起来,强迫她面向罗曲儿:“小姐在此,有问题问你,还不拜服?!”
欣澈被突如其来的折磨弄得有些恍惚,她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主子的闺友罗曲儿,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她咳嗽着吐出几口脏水,挣开李婆子,快速地爬到罗曲儿脚边。
“小姐!小姐!”她冲过去抱住罗曲儿的腿,哭喊道,“奴婢我不曾做过什么冒犯府上的事啊——!为何如此对我啊——!看在我家小姐的面子上……唔!”
不等她说完,罗曲儿便一脚将她蹬开,然后拍打着裙子上的污垢骂道:“别碰我,你这贱畜!弄脏了我的裙子。”
欣澈被一脚蹬在熊口上岔了气,喘了好几口才通了气,又一口呕了出来,吐了一地的脏水。
“不要怕,欣澈。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们曹家这次回乡,走的哪个门?哪条路?请的哪家的镖师护行?”
罗曲儿端着烟斗,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她蹲在了欣澈面前,满脸笑容地说:“我就问你这一个问题,回答出来,我们就都可以回去睡觉了,你呢也可以免除皮肉之苦——至少今晚可以。”
欣澈喘着气,唇上还滴淌着刚刚呕出的水,她看着罗曲儿端着烟斗,脸上挂着微笑,样子看上去要多温柔又多温柔,和平时在自己府上与曹雨娇聚会的模样并无二至,但此时她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是个活着的魔鬼。
欣澈哆哆嗦嗦地摇着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还没定下来呢……而、而且这都是主子们商议的事,不会跟我们下人说的。”
“啊啊,不说是吧?……无妨,我更喜欢这样。”罗曲儿站起身,吸了口烟,转身跺着步子,在一旁的刑具架上挑了一柄小型的狼牙棒。
长长一根,布满了尖刺,下方有一个供人手持用的木柄。
“李妈妈,把她两腿分开。”罗曲儿拿着狼牙棒,在手中颠了颠。
“是。”
李婆子应道,走向了欣澈。而欣澈惊恐地看着李婆子,怕的两腿发软站不起来,不停向后退着,惊慌地问:“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饶了我吧,救命啊——!!”
李婆子一耳光让她闭嘴,欣澈的呼救声戛然而止。李婆子便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向了不远处的刑房。
欣澈被轮奸了一天,又没吃东西,根本无力反抗,被婆子轻松地固定在一座木制的刑床上,用镣铐固定住关节,大大地分开了双腿。
罗曲儿扛着狼牙棒走进了刑房,微笑着将带着尖刺的棒头顶在欣澈的两腿之间——那姑娘家的私处位置。
“欣澈。我再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你们曹家这次回乡,走的哪个门?哪条路?请的哪家的镖师护行?……告诉我。”
“我、我……我……”欣澈哆哆嗦嗦,“我”了半天却没有下文。
“看来你是真的希望我将这柄狼牙棒塞进你的下体里啊?……瞧瞧,你刚刚破身,下体还湿漉漉的沾着水呢,塞进去一定特别顺滑,到时候,我都想象不出来你会叫的有多大声——然后呢,我再用力地将狼牙棒拽出来,到时候你的下体可就全烂了,肠子下水流得满地都是,那时候你就一边抽搐一边流血,直到死去……”
欣澈绝望地哭着,眼泪在脸上流个不止,呜咽了好久才哽咽着说出:“我真的不知道……主子们的确什么都没告诉我……”
罗曲儿叹了口气:“唉,那么我也救不了你了,欣澈。”说着,作势欲捅。
欣澈大惊失色,哭喊着:“不要啊!小姐饶命啊!……奴婢、奴婢我说的句句属实啊!我们上午才知道我家老爷在朝堂上致仕了,下午便请您过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做好回乡的打算呢?”
罗曲儿轻蔑地笑着:“真的?即便你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也不知道?”
“真的,不敢欺瞒小姐……老爷即便有想法,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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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管家说,怎么会传到我的耳朵里呢。”
“嗯~~,听起来确实是实话呢。”
罗曲儿满意地点头,随后手下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捅,将狼牙棒深深地捅进了欣澈的阴道里。
“啊啊嗷嗷嗷嗷——!!!”
欣澈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像是疯了一样。她整个身体在刑床上弓成了一座拱桥。下腹部隆了起来,狼牙棒扎着尖刺的金属头几乎全部没入了她的体内,只有木柄露在外面,像是从她的阴道里吐出来的一样。
鲜红的血液从肛门和阴道里涓涓流出,在欣澈的剧烈颤抖下到处洒着,失禁的尿液也混着血液一同喷了出来。
欣澈嘶嚎了好一阵才松软下去,身体扑通一下砸回了刑床上,又继续抽搐了几下,双腿一蹬,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罗曲儿摸了摸她,发现还有气,这才轻松地站起来,端着烟斗,对李婆子说:“看来她的确没有说谎呢……李妈妈,你上午献计的时候,可没考虑到这一点吧?”
“是,奴婢失算了。”李婆子低着头有些愧疚。
“无妨。还有三天呢,有的是机会……时候不早了,我去沐浴,一会就歇了。李妈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由于看到了别人的惨状,罗曲儿此时心情大好,没再跟李婆子计较过失。
“那……这头贱畜怎么办?”李婆子示意昏迷过去的欣澈。
“她?不用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吧,反正以我的经验,她还死不了,够我玩两天的。”
说着,罗曲儿抬起脚,对着欣澈下体露出的那截木柄的末端狠狠踢了进去。
整个狼牙棒在欣澈的体内又深入了几寸,剧烈的疼痛让她醒了过来,欣澈再次惨嚎着弓起了身子,大量的鲜血又一次喷涌而出。
罗曲儿哈哈大笑,喝了声:“爽快!”便扭头离开了刑房。
10.福祸
自刚才开始,彩荷就一动不动,直到现在。罗曲儿走到她身边,轻轻踢了她一脚,骂道:“还跪着干什么?等死吗?——去把衣服穿上!”
彩荷如梦初醒,抹了下眼泪,捂着光露着的乳房和屁股,狼狈地爬起来去捡自己的衣服。等她穿好,罗曲儿早就走出了水牢。她只好一路小跑着跟上。
由于衣服被李婆子撕坏了,她的衣服上裂着几个大口子,敞露着自己的乳房和肚子。肚兜的带子也被撕坏了,根本穿不上,她只好在手里捧着。
虽是晚上,府里的家奴院工多已休息根本没人看,但她还是羞臊地用手捂着露出来的乳房,怯生生地跟在罗曲儿身旁,一言不语。
“恨我?”罗曲儿没看她,冷不防地问出这样一句。
“没。不敢。”彩荷小声回道。
“嗯~~。你的前辈彩娟可是为了我献身过七次的,最严重的一次她被一群盲流干得躺了三天。
“这次算你运气好,家里的小厮没那么大胆子,但是你也该做好觉悟,这是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该做的事。用心点,将来有你的好处。”
彩荷心中惊了一下,想不到彩娟如此忠心,竟献身这么多次,然而罗曲儿却毫不念旧情,说丢进泔水池就丢进泔水池。
彩荷彻底意识到了罗曲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人,恨得牙根发痒,心里已经将罗曲儿撕碎了千百遍,但嘴上还是乖巧地回道:“是……”
洗澡水早就烧好了。罗曲儿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躺进装满热水的浴桶中,享受地长舒了一声,玩起水中的花瓣。
洗完澡,罗曲儿觉得神清气爽,换了衣服回了自己的卧房。
彩荷一直在旁伺候着,她注意到罗曲儿的后背上和小腹上有着几十道大小不一的各式各样的伤疤,有的明显能看出是鞭伤,有的则像是烧伤或烫伤,或是利器钩伤、划伤。
想必是7年前那场牢狱之灾留下的,不过好在这些伤痕在她白嫩的皮肤上并不是特别明显,或许是小孩子恢复力较强的原因吧。
彩荷不由得想象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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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7岁的小女孩光着身子被酷吏们折磨,无助绝望着惨嚎的样子,感到了一阵心痛。
然而她又立刻回想起了刚刚被罗曲儿剥光了衣服扔到了男人面前,以及其他被她折磨过的那些丫鬟们,尤其是刚刚欣澈的惨状,心疼的感觉又立刻褪去,恨意再次涌上心头。
她默不作声地为罗曲儿打理了头发,擦净身体,换了衣服,又服侍她上了床榻。
这其间她有好几次恨意上涌,想就此掐死罗曲儿,但都忍住了。
熄了灯,她最后向罗曲儿请了安,离开了暖阁,睡在屋外。
夜半子时,已到了三更天。彩荷翻来覆去,还没有睡着。
她想了很多,今天一整天贴身丫鬟的体验,让她对罗曲儿了解甚多。她意识到罗曲儿是一个十足的恶人,她嗜杀成性、残忍恶毒。
最可怕的是,她残害他人仅仅是为了自己愉悦,而不是别的什么利益目的。
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即便服侍她的时间再久、再如何地忠心,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毒手。只要跟了她,不可能活得很久。
想到这里,彩荷翻身起床,赤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向了暖阁。
她与罗曲儿仅仅一墙之隔,且地上铺着地毯,她几乎没有任何脚步声,轻易地来到了罗曲儿的塌前。
罗曲儿已经睡1了。此时的她,样子娇俏可爱,俨然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半点杀人魔的特质。那些许婴儿肥的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甚至让人有忍不住亲一口的冲动。
然而会扮成人形的恶鬼才是最可怕的,尤其喜欢扮成人畜无害的美女或孩子的恶鬼。而罗曲儿,即使美女,又是孩子。
彩荷深知这点,她伸出双手,伸向了罗曲儿白嫩的脖子,只要她用力掐下去,罗曲儿便在劫难逃。
然而杀死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像彩荷这样连鸡都没杀过的柔弱女子。
她紧张地喘着气,心跳如擂鼓声一般震耳欲聋。双手伸在罗曲儿的脖子前抖个不停,却始终没有勇气掐下去。
「杀了她!杀了她啊!杀了她,就再也不会有女孩子被她害死了……掐死她然后逃走,我就能活下去……」想到这里,彩荷突然愣了——
她能活下去吗?杀了罗曲儿,再逃走的话,所有人都会猜到自己是凶手,到时候不论她逃到哪里,都会被罗家追杀。
即便躲过了追杀,她的家人终归是会受到连累,她不能把家人牵连进来。
如果不逃,装作不知道回去睡下……第二天有人发现小姐死了,而自己就睡在隔壁,即便不怀疑自己是凶手,她也会因为没有护好主子受到责罚。
最好的情况是被乱棍打死,最坏的情况或许会给罗曲儿陪葬——她小时候看过村里的富户出殡,在那时见识到了小妾和丫鬟给主子陪葬的情景——三四个半大的女孩子被缝死了眼睛和嘴巴,用绳子绑着活生生与死尸丢进同一口棺材里,钉上了棺材板还能听到她们“唔唔”的哭声和呻吟声。
随后一起埋入坟里,土越填越厚,棺材中女孩子们的“唔唔”声也逐渐被掩埋了。
光是想想自己被缝了眼睛和嘴巴,在暗无天日的棺材里默默窒息而死,彩荷就打了个寒战。
那样的话下了阴间,她还要继续服侍罗曲儿,而罗曲儿自然知道自己是掐死她的凶手,到时还不知道要如何折磨自己。
思前想后,她收了手。恨恨地咬了咬牙,起身离去了。
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走吧。虽然逃走后一定会被罗家追杀,她需要一个靠山。
想到这里,她确定了逃离的目标。于是,她走出暖阁,手中提着鞋,悄悄走出了卧房。她一直提心吊胆,不停地回头望着,生怕下一秒罗曲儿就站在自己身后问她“这么晚,你做什么去?”
不过好在这并没有发生。她出了门将鞋穿好,快步离开了内宅。
次日清晨,卯时已过辰时将至,屋外已经大亮,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纸照亮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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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耀在罗曲儿精致的俏脸上。
罗曲儿的眼皮动了动,醒了过来。看着窗外洒进房间内的清晨阳光,她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子。
“彩荷!”她迷迷糊糊地唤道,“彩荷……还没起吗?”
她披散着睡乱的头发,揉着眼睛趿拉着鞋走出去,却看到暖格外的小床上并无彩荷的身影,连被子也已经叠好,被褥整整齐齐,床下也没有鞋。
“已经起了吗……?”
她又打了个哈欠,趿拉着鞋回了暖阁给自己倒了茶。
茶是凉的?这说明彩荷根本没有早起做准备工作。这不由得让罗曲儿有些迷惑,她皱着眉,将茶水从窗外泼了出去。
“来人!……李妈妈!”
罗曲儿大声喊道,却也没人回应。等了一会儿,李婆子才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卧房,慌慌张张地掀了帘子进了暖阁。
“小姐!小姐!……彩荷逃走了!”李婆子慌乱地禀报道。
罗曲儿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从枕头下拿出了那柄玉琼香,端起来眯着眼睛看向李婆子。那样子像只小狐狸似的,但是李婆子知道,这表情代表着危险。
“今早上我起床看到她的床上没人,心料这丫头起的比我还早。结果、结果……到处也找不到她的人。”李婆子咽了下口水,“我问了昨晚巡夜的家丁,他们说看到了彩荷,但是以为她是去解手的,就没在意。结果今早上,在内宅的围墙下发现了垫脚用的板凳,墙顶上也有被瓦片撕下的衣服碎片……我看了,确实是彩荷的。想必……她是踩着板凳翻墙跑了!”
罗曲儿的眉头越皱越紧,问道:“府里有东西失窃吗?”
李婆子继续说道:“那倒是没有,她什么也没偷。但是她知道府里太多事情,不能让她逃走。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城门刚开,她要出城的话应该刚跑不远,家丁骑马追的话……”
“你糊涂了吗?没有路引,她连城门都出不了,还能跑到哪儿去?”罗曲儿冷静地分析,“她倒是聪明的很,想必一定是去恩泽侯府告密去了。只要跟曹雨娇说她知道欣澈的下落,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躲进去……有曹家的庇护,我们想动她也不是容易的事。”
李婆子大惊失色,惊叹道:“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要不奴婢这就去把欣澈杀了,扔进炭窑里烧了吧,绝对不能……”
“闭嘴,别吵!”
罗曲儿皱着眉头,点燃了手中的烟草,叼着玉烟斗抽了起来。
没有罗曲儿的命令,李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一旁站着。卧房里沉默下来,只有罗曲儿抽烟时,小巧的牙齿咬在翡翠烟嘴上时发出的清脆的“哒哒”声。
不一会儿,罗曲儿粉嫩的樱桃小嘴吐出一口烟,忽然明朗地笑了起来,满面娇俏地道:“我有主意了……不用管她了,去给我打洗脸水。早饭备好了吗?”
李婆子手足无措地问:“这……这就,不管她了?曹家若是来问怎么办?”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罗曲儿满脸笑容,样子就像只魅人的小狐狸。她将烟斗伸出窗外,将烟灰磕打在窗外,“等着瞧吧,就让她们来好了。”
与此同时,彩荷已经顺利地进入了恩泽侯府,见到了曹雨娇。正如罗曲儿所料,她向曹雨娇透露了欣澈的下落,并且将罗曲儿以往做过的种种残忍之事尽数告之。
“求曹小姐救命!也救救欣澈吧。我这一逃若是被她抓了回去,定是生不如死啊。”彩荷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首求着。
曹雨娇坐在椅子上,越听越惊愕,她手握着茶盅抖个不停,对于刚刚欣澈告知她关于罗曲儿的一切,让她难以接受。
“你……你为何要跑来告诉我这些?这对你有何好处?”曹雨娇本质上还是不相信彩荷的话,毕竟她与罗曲儿相交甚久,从来没发现她有任何暴虐的迹象。
“奴婢我实在忍受不了小姐暴虐成性的作为,欣澈昨晚被小姐虐的不成人形,那惨叫声让我夜不能寐。而且、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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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荷抹了抹眼泪,哭道:“而且就在前天,跟了她三年的贴身丫鬟彩娟被她绑了扔进泔水池里去了。我若是不逃出来,早晚有一天也要被她折磨死。为了活命,我只有投奔您来了。”
说完,她又拼命地磕起了头:“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曹小姐您去一查便知。欣澈就关在内宅柴房后的地下密室里,那是小姐专门修筑的水牢。她已经在那里杀了很多人了,您若不早些去的话,怕是也见不到欣澈的最后一面了。”
曹雨娇打了个寒颤,但打心里仍然不想相信。她放了茶盅,对身边的苏嬷嬷吩咐道:
“苏嬷嬷。请彩荷下去好好休息,莫要怠慢了。”
言外之意便是,把彩荷关起来,别让她跑了。
苏嬷嬷尊了声是,上前拉着彩荷离开了内院。过了一会儿有匆忙地跑了回来,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姐,人已经关进柴房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此时的曹雨娇面色凝重:“收拾一下出门,去平阳伯府。”
半个时辰后,曹雨娇戴着帷帽出了府门,身后跟着丫鬟铃香,和苏嬷嬷。
走了一会,苏嬷嬷看到身娇体弱的曹雨娇有些艰难地快步走着,有些心疼地问:“小姐,我们不坐车去吗?”
“坐什么车啊?就这么几步路,等备好了车,都该吃中午饭了。”曹雨娇倒是不娇气。
“可是、可是……好歹我们要带几个家丁吧?若是罗小姐她对您不利,岂不……”
“不可能的,我相信曲儿不是那种人。那个彩荷,定是在平阳伯府犯了什么忌讳,害怕责罚,跑到我面前编故事。”
曹雨娇打断苏嬷嬷的话,坚定地说,却又忽然觉得无法解释欣澈彻夜未归的事情,又补了一句: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总之,即便她说的都是真的,凭我和曲儿的情分,我相信她不会对我不利。”
曹雨娇对罗曲儿绝对的信任,然而她完全高看了罗曲儿的为人,也高看了她和罗曲儿的情分。
真正的罗曲儿,是个她连想都想象不出来的人间恶魔。
三人走到平阳伯府门口时,辰时已经过半,街上已经约莫有零星的几个行人货商开始走动了。曹雨娇和苏嬷嬷站在府门口高大的石狮子旁,铃香则上前叩门。
出府迎接的自是李婆子,她满脸热情地将曹雨娇一众三人接进了府中,给她们引路进了院里。
“小姐!小姐,您瞧。曹小姐来了。”
李婆子笑着唤道,一点也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
“呀?曹姐姐?”
罗曲儿正在屋中看书,听到李婆子的话,连忙起身迎出屋去。
“姐姐您又是这样,也不遣个丫头来通知一下,这般冒然地来。好歹也让我去门口迎您啊。”
罗曲儿挽着曹雨娇的手臂进了里屋去,铃香和苏嬷嬷被李婆子招待着坐在了外房。
和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曹雨娇的忧心一瞬间烟消云散——这不就是她以往认识的那个曲儿妹妹嘛,怎么可能是个暴虐残忍的魔头?
“妹妹看的什么书啊?”
两人在桌旁坐下。曹雨娇一眼便看到了罗曲儿读的那本没有封皮的怪书,忍不住拿起翻了翻,却发现书中净是一些见所未见的怪文字,鬼画符一般写了整整一本。
“这、这都是些什么文字啊?”
“呃……洋文。西欧那边的,也是父亲在开平卫时跟那个洋人商队要的。”
“这你都看得懂?”曹雨娇惊讶地问。
“嗨呀,自学的。平日里在家闲来无事学着玩的。七七八八的,也能看懂些。”
“不可思议啊……想不到曲儿你还会洋文啊?”曹雨娇惊叹道,随即着问,“这书讲的是什么?”
“唔……大概是西欧那边的道士们,抓妖女的故事。类似于《酉阳杂俎》那样的志怪书吧。”
“西欧那边也有道士啊??”
“欸……我也不懂,打发时间看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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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曲儿自谦地说着,同时亲自为曹雨娇倒了一杯茶,随机立刻转移了话题:“曹姐姐不是要收拾细软吗?怎么突然来我家了?可是我昨天有什么东西落在府上了?”
“哦,也没什么……今天早上,一个你们府上的丫头跑到了我家,是你昨天来带的那个贴身丫鬟彩荷——“”她一进门就跟我磕头,求我救她。然后跟我说了好多,诬陷你绑了我家的丫鬟欣澈。还说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把欣澈折磨得不成人形。”
曹雨娇抿了一口茶,一手握着茶杯,另一手抚着罗曲儿的手:
“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想必是那丫头犯了什么错,害怕责罚逃了出来。所以我特意来问问你,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失窃,或是有人受伤?”
罗曲儿乖乖地听着曹雨娇的话,脸上露出了一幅苦笑的表情,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轶闻一样。
“我?绑架欣澈?……我绑架她做什么?我又不是要赎金的山匪……再说,我也不缺钱啊。”她反驳道,“我今早确实发现彩荷溜了,我也派了几个人去找,也没多想……哪料到她竟会去姐姐府上胡说八道?是何居心?!”
说着,她生气地拍了下桌子怒道:“姐姐你叫人将她押来,我定和她当面对峙。”
曹雨娇也愤愤不平:“就是说啊,我当时一听就觉得她在胡说。只是欣澈还没找到,所以……”
她想说她也有些怀疑罗曲儿,但及时止住了嘴:“你也别气,我叫人将她关在柴房了,一会儿就叫人将她押来……”
随后她起身,抚着罗曲儿的手说:“既然都是误会,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那我就先回……回……”
可刚一起身,她忽然觉得头晕,“回去了”三个字都说不全了。她扶着额头立了会儿,只道是血亏,可眩晕却越来越重。
“曲……儿……”
她艰难地唤着,想让罗曲儿扶一下自己,然而意识如流水般离去,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黑幕迅速地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