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夫人,坐在圈椅里,一盏香茗品得优雅至极。
静姝略作犹豫,便挪动脚步坐到了谢夫人右手边。
看戏,当然还是坐着舒坦。
谢夫人含笑端量着静姝,慢条斯理地倒了一盏茶,推到了静姝面前。
静姝不动声色地与谢夫人对视一眼,屈指轻扣桌面无声道过谢,捧起茶盏,朝着谢夫人露出一个浅笑:“谢谢母亲,正好口渴了。”
谢夫人待她一直不错,而且谢夫人也是实惨一个人。
谢夫人听出静姝言语里的亲近,不禁轻笑出声。
这一声轻笑,便像是触动了一场大戏的播放按钮,大戏的主角不再只是嘤嘤嘤地哭。
谢老夫人哭了这一会子,始终没人劝她,也哭累了。
听见谢夫人这一声轻笑,谢老夫人正好就坡下驴,抻着老脸循声回头便要开口怒斥。
然而,对上谢夫人淡然无波的视线,谢老夫人一萎,视线转向谢夫人旁边的静姝,冷着脸叱责:“你也是个没心肝的!锦绣险些丢了命,使人去请你,还要三请五请的你才肯来!”
说着,谢老夫人余光瞟着谢夫人一指静姝手中的茶盏,“可显见是国公府里出来的尊贵人,来了一不请安二不问锦绣的情况,往那一坐便端起了茶碗,你这是来看西洋景儿的,还是来看锦绣的!”
嚯!
着实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有当软柿子的一天!
静姝捧着茶碗,回视谢老夫人:“我也有点想不通,我一不是郎中,二没逼着锦绣投缳,祖母不顾我正在给世安侍疾,硬是这般三催五请的,把我叫到紫藤院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老夫人一噎,旋即怒道:“你表妹因为世安投缳,你来看看她难道不应该?”
静姝冷笑:“劝祖母想好了再说话,什么叫锦绣因为世安投缳?你这话要是传将出去,旁人非得以为世安招惹了将过门的弟妇不可,世安的名声还要不要?”
“年哥儿家的还请慎言,什么叫未过门的弟妇?”一直冷着脸怒视锦绣的谢三夫人,突然开口道,“老夫人可是又把锦绣许给年哥儿做平妻了,我们家利哥儿素来尊重兄长,再不敢跟年哥儿争的。”
“祖母要是能做得了主,就不会有锦绣许给谢瑾利那一出。劝三婶儿还是少做些美梦,老老实实去给谢瑾利和锦绣操办婚事才是正经。”想趁机把锦绣甩给谢瑾年?做梦!
谢夫人不紧不慢地道:“姝丫头说的在理儿,就算世安被三老爷耽搁得至今未醒转,这谢家也还是得他说了算。”
谢三夫人无言以对。
打谢瑾年接掌谢家开始,这谢家便成了谢瑾年的一言堂,饶是知道他病入膏肓熬不到入冬,可但凡谢瑾年还喘着气儿,便没人敢违背他的决定。
眼见着谢夫人和静姝婆媳两个“沆瀣一气”,谢三夫人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口,心头火一起就开始撒泼:“这谢家是年哥儿说了算,我们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不假,可也没有硬逼着兄弟娶他不要的破鞋的道理,我们利哥儿又不是活王八,没这么糟践人的!”
静姝:“……”谢三夫人这张嘴,会骂就多骂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