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帝都,除却进修道术外,本还是要探明一件事情。但见林春生这个样子谢秋珩索性就准备换个路,西行昆仑。
流光城距离帝都车马只需七日,若是他想此刻早就能够上路了。
谢秋珩起身穿衣,去了堂间点上早膳,泡一壶热茶看门外车马人流。
早上晨光熹微,空气里尘灰浮动,淡淡雾气渐散。
“听闻帝都近来不太平,明嘉长公主入了朝堂,太子与她争权争的难分难舍。本是一母同胞,如今闹成这副样子。偏生皇上已病,且年岁较大,格外宠爱自己这个女儿,放任着当下的规矩,以至外面这流言蜚语止都止不住,那些女人们都不安分起来,嚷着要以公主为典范,在家作妖呢。”几个商旅凑在一个桌子上抱怨。
这几个人显然从帝都回来,穿着当下时兴的料子,皆带着东坡巾做儒士打扮,谈话间不时就提起帝都的局势和听闻。
谢秋珩未看过去,修长的手指搭在杯沿上,闲听了片刻眼中情绪不明。
说起从海外游学回来的三皇子时众人方才还对太子的荒唐作为大肆评判甚至指手画脚的言行瞬间转了个风向。
“那位三皇子为人极妙,自幼便随太平观的高人乘舟东去,在海外仙山求学。如今回来了不但有仙风道骨的风姿,才高八斗的学问,更难得是有一手好医术。原本陛下卧床不起,自他回来后陛下甚至都能去东暖阁批折子了。”众人称赞。
“话说你见过那个三皇子吗?”其中有一人问。
“没有。”
“那你怎么说的跟真的一样,须知这要眼见为实才对,咱们这道听途说也仅仅是图一个乐子打发时间,可千万别当真了!到时候落到有心人耳里咱们可就得兜着走了。”
这人许是个小火炮,说起话来就逮着人的不足说,原本好好的聊天硬生生给逼成辩论场。越辩越让人火大。这大早上的人都一身力气没处使,大堂不久成了武斗场,椅子都给砸了几个,逼得掌柜带伙计把人拉开一个个得在劝。
谢秋珩难得瞟了眼,觉得没意思极了,让店伙计把自己先前点了的东西端到房中。他去外面抓药,林春生那样子喝符水没什么用,人太虚了反倒伤身。
他们这一路走,停留时间最长的竟还是在顾寒住的那个小县城。如今去药铺,谢秋珩想起他来。
……
客栈里经早上那事后不久人起来的多,复又热闹起来。
林春生捧着药喝,依旧苦的让人无话说,她靠在床柱边上道:“你这药为什么总是这么苦?”
“让师父长点记性。”谢秋珩微微笑道。
他如今愈发收敛,温润的眼睛深沉看不透,穿着亘古不变的那件白色道袍,腰坠了秀气的去魂铃。腰身劲瘦,荼白宫绦隐隐勾勒出些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