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巨大的地宫里传出婴儿的哭声,林春生一时如行尸走肉一般,若非被他箍住,确确实实要给小萝卜崽子喂食了。
一想到那场面,顾寒不由把他抱得愈发紧。
“听着,你疏疏师姐决不在这里,当初独自怀孕后便不会有红斑出现在脸上。”谢秋珩道,“是药三分毒。”
顾寒:“你如何知晓?”
铃铛从他的袖子里滚出来,谢秋珩眼神陡然一暗,抱着林春生就往地宫的另一甬道跑,边跑边道:“别问这些了,再不走就跑不了。火要重燃。”
话音未落,顾寒已经跑到他身边,一脸的求知欲:“我为何来了这儿就一直跟个傻子般,不应该呀。”
“废话,你吃错药了,当年谁心灰意冷的吃的三日散?都说是药三分毒,你是做大夫的,吃了那药虽爱人不至于刻骨铭心,但于脑子终究有害。日后若再遇想忘却的东西,你当然跟傻子一样。
这儿是凤凰城的地宫,你记起来的东西是你想要忘记的。”
谢秋珩喘了口气,带着他在迷宫般的甬道里跑。
“我吃三日散时谷主说没什么大碍的。”
“那是要哄骗你吃,你年纪轻轻涉世不深,就真吃了,如今怪谁?”谢秋珩难得嗤笑出声。
“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亲眼所见。”
顾寒喉咙一堵,忽面红耳赤起来,俊俏的面容上既尴尬又无可奈何,最后恼羞成怒:“你怎可如此窥人神思?实非君子所为!”
“我窥的并非是你的。你我有言在先的。若非疏疏姑娘自己同意,我怎能窥探的了?她不是我师父而是凤凰城的城主,她若是不同意,我早已被反噬。”
谢秋珩笑道,他抱着林春生并不显吃力。彼时只他两人是清醒的,此处也非城外的小乡村,他一番话说的顾寒无法接下去,便笑骂道:“你好不要脸!”
谢秋珩回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才不要脸。”
顾寒:“……”
“我们方才在那地宫里点了一把火,是为涅槃,破了封印。你的儿子活着出来,当初的有心人便会将整个地宫摧毁。那棺木实则是封印他的。容器已毁,若非疏疏提醒,我们许是出不来。她算好了一切。”谢秋珩渐渐放慢脚步,离中心的地宫愈远他的灵气愈强。
“凤凰城里,凤凰城外,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疏疏怀了你的孩子,这事情她心知瞒不住,便从你身边离开,以防连累了你。你喝三日散的时候她都瞧见了。”谢秋珩斟酌着,想到底终化成一句话,“你该对不起她才是。”
凤凰城主绝不会私定终身,未婚先有子,惟有堕胎一路。偏生疏疏人木讷痴情,决计要生,妥协成了陪葬。这偌大的陵寝里也不知她魂魄飘荡何处,若是有灵,那边是寄居在了铃铛之中,随她的意识一道,四处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