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辉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后来我就住在了林家,林伯父要我改姓林,我不肯,他很生气,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林伯母待我很好,一直护着我,还有元朗哥哥,就是他们的儿子,也很照顾我。”
“再后来,我和林伯父说想让他送我去萦州找姑母,姑母会给他一笔钱,但林伯父说我是朝廷钦犯,钱没有命重要,不许再对别人说我姓苏,而且有个算命先生说我是他家的福星,他说我走了就带走了他的福气,不肯让我走。”
“过了两年,林伯父在常州的远房叔父膝下无子,想要过继他,听说小有薄产,林伯父很高兴,更加坚信我是福星的说法,带着我们一起搬到了常州,我们到常州后不久,林伯父那位远房叔父就过世了,林伯父如愿继承了遗产。”
“但林伯父手上有了钱就变得挥霍了起来,还染上了赌博,不到两年就把那些家业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经常有人上门催债,林伯母怕吓到我和元朗哥哥,每次有人上门催债就让我们出去玩,那日也是,结果我们回来的时候房子都被烧没了,林伯父和林伯母也死在了里面……”
苏朝辉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母亲死了,林伯父和林伯母也死了……”
苏竞晚只好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轻轻拥着他,“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有姐姐陪着你。”
苏朝辉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点头,“那姐姐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
苏竞晚弯了弯嘴角,继续道:“那后来呢?官府怎么说?还有你元朗哥哥去哪了?”
苏朝辉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后来官府来了人,但纵火的那几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官府让我们回去等消息,但我和元朗哥哥已经没有家了,而且我们只是两个小孩子,我们也没有钱。”
“元朗哥哥决定去投靠林伯母嫁到湖州的表姐,还说要带我一起去,可是听说那位表姐和林伯母并不亲近,元朗哥哥自己去还勉强说的过去,若是再带上我这个拖油瓶……”
苏朝辉使劲摇了摇头,“我就说我不能再麻烦元朗哥哥了,我想去萦州找姑母,元朗哥哥想了想也同意了,我们就在常州分道扬镳,后来在路上听见别人说姐姐当了女官,我就改了主意,决定先去京城找姐姐。”
“可是我没有钱,我没办法去京城,我想给别人干活赚钱,可是他们嫌我年纪小,没有力气,都不要我。”
“我肚子饿,又没有东西吃,只好偷别人的馒头吃,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父亲说过不能偷别人的东西……”
苏朝辉耷拉下了脑袋,像只受伤的小兽。
苏竞晚捏了捏他的脸颊,“没事的,姐姐给那人钱了,就不算偷了!”
苏朝辉抬头看了她一眼,忽而又低下了脑袋,闷闷道:“可是我偷了好几个人的馒头,姐姐就只给了一个人钱……”
苏竞晚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没事的,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若是以后有机会遇上,姐姐会还那些人钱的,还好几倍!”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苏朝辉哄笑了,又高高兴兴地给她说起了和林元朗在田间干活的趣事,可能是白日里太累了的缘故,说着说着便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