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贤离开之时,温浓正等在圆拱门前。
她从容从那里刚回来,因为要随陆涟青出宫几日,提前报备一声总是应该的,省得容从真要有事找她的时候反而找不见人。没想到纪贤比她想得更周到,直接上太后这里来‘借’人了。
温浓送他离开太后行宫之时,纪贤问:“当日九曲桥上太后娘娘罚你的事我听说了大概,你怨她吗?”
“不怨。”温浓摇头,她确实没有想过去怨太后娘娘。
当时关若虹一口咬定是她动手在先,但凡太后听信她的一面之辞,或是偏袒宣平侯夫人母女,温浓都绝不可能只是被罚跪这么轻的。
直到后来郭婉宁发声,太后将事情咎结为意外处置,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是有一层偏袒她的意思。至于后来被罚这件事,倘若站在太后的角度看待事情,作为她宫里的奴才屡次三番冒犯她的座上宾,罚得合情合理,温浓无话可说。
“当日郭小姐之所以会来找殿下,这其中是有太后娘娘暗中指点的意思。”纪贤没有说的是,尽管太后的真正用意很可能只是为了制造机会让郭婉宁去接近陆涟青,但太后心知陆涟青紧着这个人,就算郭婉宁听不懂她的授意或是不愿为了个奴才去找陆涟青,届时太后也一定会差人去把陆涟青叫来,省得人真在她手里跪废了。
这事纪贤若不说,温浓根本不会知道。她微微恍然:“奴婢原以为……娘娘是不喜奴婢的。”
她与太后的接触屈指可数,但几乎每一次都能令她明显感受到太后内心的疏冷,温浓知道太后其实并不喜欢她的。
纪贤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轻轻吁声:“她知道殿下护着你,总不会让你出事的。”
所以就算太后并不喜欢她,可是正因为有陆涟青的这层关系,太后就不得不护着她。
温浓隐约从这句话里明白某个意思,心里的千滋百味搅和成团,说不出这一刻的内心滋味是什么样子。
纪贤负手而立,眺看天际:“八月上旬殿下以养心为由,离宫回府小住半月有余。”
“自回京以来,他少有出宫一趟去了这么久的,回来以后就带上了你。”纪贤收回目光,悠悠转向温浓:“后来我仔细想过,约莫他是为了你才出宫的。”
温浓一脸玄妙:“可那时候殿下还不曾见过奴婢,怎么会是为了奴婢呢?”
“我原也觉得不应该。”纪贤摇头,寻思的目光在她周身打转:“可我总在想,殿下从不是一个会对萍水相逢的人产生过多兴味、继而放心安在身边的人。”
“也许在那之前,你们就已经见过了?”
温浓下意识想驳回:“不可能,我们从来没见过……”
话音一顿,温浓面露呆滞,如遭雷劈。
纪贤不解询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