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抬起手,脑中闪过之前几次被无视的经历,李闵煜的理智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只冲江羡年轻轻点头算作舍长对舍员的招呼。
江羡年看到了,便也同样冲他微微颔首。
之后越过站在门边的三人,进了宿舍。
离门口最近的床铺有一个穿着蓝色史迪仔睡衣的男生,原本在看视频,听到推门声,面露嫌弃地抬起头:“还没走?你们三个大老爷们……”
说着说着话音戛然而止,脸上表情也从熟稔的嫌弃,变成了不以为意。
江羡年猜测他是学生名单上的“沈星望”。
沈星望撩起眼皮,嘴角带了抹讥讽,起身一步步走到江羡年面前,胳膊往柜子上一搭,就把他的路挡了个严实:“怎么,失业了?竟然舍得回来住宿舍?”
江羡年没说话。
他在想眼下的情形算不算季柏岑口中的“让人欺负”。
应该和季柏岑商量好“让人欺负”的判定标准的。
这么想着,江羡年挥开沈星望胳膊,在脑子里搜刮半天,终于憋出三个字:“别挡路。”
沈星望抬起的手顿在半空,脸色微变,脱口而出:“草。”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谁用这么呆萌的模样说这么嚣张的话。
江羡年佳不是呆萌的长相,相反,他皮肤白皙,天生的冷白皮衬得五官格外精致,如果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他就是骨相和皮相都碾压旁人的存在。
尤其是鼻翼右侧浅褐色的淡痣,嵌在白净的皮肤里,平添几分旖旎。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拧着眉认真思考该说什么的表情,那种不刻意不自知的呆萌,瞬间让沈星望忘了自己是来对他冷嘲热讽的。
不仅嘲讽不下去,甚至,他还想捏捏江羡年的脸。
脸上表情几度变换,直到江羡年回到他床位,沈星望都没能再开口。
又开始疼了,像有什么东西在搅,五官疼得拧成一团,沈星望按着右下腹去了厕所。
江羡年把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放进阳台上的洗衣机,又趁这时间去舍管大爷那里要了点修车子的机油,用棉签蘸着,涂到门上连接门页和固定轴的生锈螺丝上。
晃了晃宿舍的门,已经没有刺耳声响,江羡年穿上外套,把剩下的机油连同他打扫出来的垃圾,一并带到楼下丢进垃圾桶。
倒完垃圾回来,洗衣机恰好到时间了,在阳台上发出“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的音效声。
江羡年就又走过去,把衣物拿出来展平晒好。
做完这些,他取出一套宽松衣服当睡衣,坐在床下的桌子前,等着沈星望从卫生间出来。
之前做过的兼职不都是酒店杂物员,还在脏乱的餐厅后厨当过帮工,久而久之,产生了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当天如果外出,一定要洗完澡才能到床上。
也不太能适应别人坐或者碰他的床。
又等了五分钟,沈星望白着一张脸从卫生间走出来。脚步虚浮,额头上有细密冷汗,与大半个小时前的状态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