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喧嚣更甚了。
那名侍卫头领见此情形,沉冷的面色微微一变,大步踏出的步伐也添了一丝迟疑,不过他马上又记起上头的命令,只好咬牙上前,沉声说道:“末将常山,特奉郡守之命前来迎接秦四郎君入府!”
郡守之命?
崔莞与秦四郎相视一眼,均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沉凝。
无缘无故,齐郡郡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命人守在城门前堵人?且这些侍卫各个面色沉冷,说是请,可落入不知前因后果之人,还以为是在搜捕嫌犯!
巴陵秦氏可是百年公卿世家,虽在北方势力微弱,但名望摆在那儿,又出了一个年少有为,名传天下的秦四郎,于情于理,都不当受到如此对待。
那么,这等异常之举,定是与张琅一事有关了。
崔莞心中不由一沉。
“无事,一切有我。”
一道温润的声音低低在耳旁响起,崔莞没想到秦四郎竟会说出这番话,霎时便怔住,待她回神时,眼前已经没有了说话人的身影,只有一张微微晃动的车帘子。
崔莞心中微微一涩,她从未将香樟树下那句话当真,便是方才那番未来得及言明的话,她也未曾放在心上,可眼下这句话,却让她有些茫然无措。
她的心,好似有些乱了。
崔莞垂下头,怔怔的望着因长时间覆在雪上而冻得发白发皱的手。
似秦四郎这样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辉,性情却如美玉一般温润的郎君,但凡是女子,都会一见倾心罢?
可她不会,亦不能啊!
莫说家世身份不配,便是她所做之事,所行的道,均与他不同。
她这一生,注定手染鲜血,足覆荆棘,那一袭胜雪的白裳,不该被她所染。
崔莞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吐出。
少顷,气尽眸睁,她的眼中,再无一丝彷徨茫然,有的只是无尽的清透疏冷。
崔莞静坐在车厢中,此时此刻,她还是不露面为好,若是让人知晓秦四郎的车中竟还有一人,难免会生出不必要的波澜,尤其是张琅一事。
她没忘记,当初张琅身旁那个名唤阿昌的家仆,可是知晓张琅对她的心思,说不定还知晓当夜张琅去寻的是她崔莞,而非周薇!
越想,崔莞的心便越紧,恐怕正是因为阿昌向郡守说了什么,才会引来眼下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