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她与秦四郎受伏,中了春风楼的媚生香。
半月前,百里无崖上门医治秦四郎头疾,却又无故为她复容,最终还刻意留下一卷空白的帛纸。
半月前,云瑶赎身离去。
半月前,成氏卖宅。
一而再,再而三,均是在半月前。
崔莞阖眼,敛去眸中幽幽闪动的眸光。
起初,她心中泛疑,即便秦四郎都不曾见过她的真容,百里无崖更无可能得知她毁容一事,然,偏偏两不相知之下,百里无崖却突然出手为她诊治……
而今见过那贵人,她心中疑惑尽解。
犹记那**,原先那位驾车的驭夫,曾掷匕削断她脸上的面巾。
故而,他是见过她容貌的。
崔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着帛纸的手慢慢蜷曲。
即便不看那**奢华的马车,拉车的神骏,武艺深不可测的驭夫,光凭雍城城门前,秦四郎的退让便能得知,那贵人的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方才在马车上,他令她褪帽时,她心中便隐隐有了念头,故而一番小心翼翼的试探,果然得了一些眉目。
赦令,可是非寻常显贵能轻言之啊!
即便无法确认那贵人的真正身份,但凭着这一赦字,或多或少令崔莞心中有几分明了。
倘若是这样贵不可言的人,莫说亲自开口,便是之流露出一份意动,莫说一个春风楼的妓子,便是亲生的女郎,雍城城主都会双手奉上罢?
而且,若真是他所为,那么诸多疑惑均可迎刃而解。
只是崔莞仍就有些不明,那日被唤进秦四郎房中的人,为何是她?
若说只是碰巧,她定然不信,当时媚生香虽是初燃,但此物非比寻常,一沾及显,照理说,设局之人应当会事先安排好才是,主屋内如此多貌美侍婢,无论哪一个,若知能与秦四郎欢好,必定甘之如饴,何须费心思找上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子?
“真是……”崔莞低声苦笑,抬手揉了揉隐隐泛疼的眉心,她无非是想借一借秦四郎的势,可眼下来看,她已踏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布局中。
云瑶,百里无崖,秦四郎……
打一开始,她所谋划的一切,只怕早被人看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