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语一皱眉,连带地赏花的兴致也全无,她脚步一顿,"项平,君臣之间并非只一个惧字。君有信,臣有义。你的能耐朕很清楚,朕并非是要你动辄言咎。你可明白?"
项平一时怔住,只觉心中又紧又松,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辨不清什么思绪,隐隐有一腔血气在胸臆间涌动。"臣,臣铭记于心。"
"起来吧。"妫语缓和了语气,继续往前走,"关于三甲,你有什么看法?"
"臣以为乌州覃思文章出众,见解卓识,堪取第一;而木清嘉,文质有言,心忧天下,所论不俗,可当第二;而陈州曾合闲,秉气凛然,气象宏大,只稍嫌浮躁,可为探花,至于二甲,臣与各主考大人商议,可取士子二十八人,三甲可取士子四十二人,此是名册,请皇上御览。"
妫语接过扫了眼,交于知云,"一甲三名倒有两名入了乌州。"
项平一愣,随即领会,但要应下来又觉可惜,"这木清嘉......"他忽然想到这人是岳穹的门生,当下不再执着,"是。臣明白了。"
"朕听说洛州有个士子叫颜旗是吧?"
"是,这颜旗人品高洁,一手好字,文章亦是不凡,可取探花。"项平马上接了令子。
"嗯。"妫语淡淡应了声,"传王熙。"萧水天的事看来得由王熙着力了,不知赶不赶得上制科一试。
发榜之日,礼部官署的大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举凡参加春闱的士子,一大清早便候于一侧,寒窗十载苦读,莫不为了这个一朝登科的日子。一旦得中三甲,便可入仕朝堂,一展宏才,他日衣锦还乡。
覃思在看见榜册后,自是志得意满,欢欣满面,一番友朋互相吹捧,少不得摆宴酬唱。
"哎,覃兄,听说那个投了岳大人的木清嘉中了二甲一名呢。"
"呵呵,他哪能和覃兄弟相提并论,一个文采风流足当本朝第一,而另一个,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而已。"
众士子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却见覃思忽然停住了步伐,"以他的才学当可入了一甲三名。"
咦?众人都住了嘴朝忽然敛去笑意的覃思看着,心中俱是一万分的纳闷。
覃思眼波漫过众人,清灵地一笑,"你们如若不信,就且看着吧。"他不信以木清嘉的才学只考了个二甲一名,莫说他比之那探花颜旗、榜眼曾合闲要来得纵横得多的文笔,就是自己,只怕在策文一试上也难撄其锋。乌州出来的人,断不会输于北地这两个明显差了一截的士子。他信他!"走,覃某可以赌一桌酒,以待来日的制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