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勉是连接瞿元嘉与连州诸人的丝线,但瞿元嘉感念他们的关照之余,又始终难去怨恨,自然就无法深交。不过,在去费府的那天,瞿元嘉专程准备了一份礼物,聊表当年那没有说出口的谢意。
为了表示庄重,又彰显权势,安王特意让儿子和继子只身前往,不带任何随从。瞿元嘉和萧恂都久不来永寿坊,旧地重游,不免都被眼前的荒凉冷清所打动。萧恂看着沿路那些荒废的宅院,说:“费刺史到底是从西北来。不知道各坊的故事。莫不是受了蒙骗,才在这里置产?”
“图清净吧。再说,帝京诸坊何处没有死过人。这里离大内也近。”
这段时日以来,萧恂心中也有的是不可解的块垒,听了瞿元嘉此语,他一怔,说:“清净好。我也应该在这里看一看产业,待明年开春,也有个藏身之地。”
瞿元嘉一时不接话,萧恂见他神色幽暗,轻声问:“王府人杂,有些话不便说。那个叶舟,现在……”
“已经离开帝京了。据说是想赶在冬至回乡。”瞿元嘉将杜启正告诉他的精简到极点,飞快地回答了萧恂。
萧恂顿了顿,又说:“原来如此。那王妃那里……”
“也去辞行过了。王妃始终以为他是程五。日后不回来的说辞也想好了。”
被打断两次萧恂也不在意,想了想,摇头道:“现在你一说起程五,我脑海中全是叶舟的容貌。我已经不记得程五长什么样子了。元嘉,世间容貌相似之人甚多,你无需太懊恼了。”
这一次瞿元嘉没有再接话,萧恂也不说了,两个人在沉默中走完了余下的路程。到了费府门外,萧恂认出了宅院,颇有几分惊诧地说:“竟住在这里么?这宅院可是不小。”
来应门的是一名精悍的壮年男子,瞿元嘉和萧恂对视一眼,知道对方都看出了此人如果不是出身行伍,身上也颇有些武功,不似京中高门常用的门房。
萧恂不动声色,自报了门第,又说与费刺史在连州相识,听闻刺史抵京,特来叙旧。听到客人是宗室子弟,门房也没有另眼相看,领他们进门小坐,随后就通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