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用不着你。拆坝更不必了。”萧曜没有让他说下去。
程勉不为所动地继续说:“我从未领过兵,不敢逞强,以免误了大事。可是刘别驾命我赶回长阳,多半就是要我督办拆除堤坝一事。”
萧曜不想隐瞒他:“他是这个意思。但我已经替你回绝了。你不用去。”
程勉看着萧曜:“殿下去不得,彭长史失去了亲人,也不该去,刘别驾恐怕有别的要务——万一我办不成此事,刘别驾再出马也不迟。这是民变,不是反叛,总不至于调动府兵。”
萧曜反问:“我怎么去不得?”
程勉顿住了。
“此事因民众争水而起,两县均在我治下,论官职高低,你去当然使得,刘别驾去更无不可。但是我去,也是名正言顺的。”察觉到程勉又反驳之意,萧曜轻轻一抬手,不让他做声,“你们阻止我,无非是彭县尉殉职在先,担心我以身入险境,但你们去,恐怕还不如我。此事无需多劝,我如决心要去,你们也是拦不住的,是么?”
程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元双,回答:“正是拦不住,才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领情了。”萧曜坚持,“如若你想去,大可同行,我不拦你,但要替我去,这就不必再说了。”
在刺史府的公堂见到程勉时,刘杞分明是有些意外,但也没在此事上纠缠,先告知了彭全抱病告假的消息,才说:“今晨户蓬村传回消息,叛首有潜逃迹象,已经捉到一人,请殿下动用鱼符,调动州兵,早日平息事端。”
但交出鱼符前,萧曜又问了一句:“带兵之人是谁?”
“录事参军吴平。也知会了军府的庞都尉……殿下不必担心,此事断不至于出动军府,只是有备无患,知会一声。”
州府长官不可擅自发兵,如遇紧急事态,可以先出兵而后呈,但也仅限于州兵,府兵不在其辖内。听说是吴录事领兵,萧曜点头:“吴录事行事稳妥……他还在公府内么?”
“昨夜也通知了吴平,早早就出发去兵营了。”
刘杞显然是成竹在胸,诸事都已然规划完毕,只不过是萧曜才是州府的长官,名义上都需报他知晓并首肯。见状,萧曜再没说什么,将鱼符交予刘杞,由他安排去了。
这也是萧曜上任以来第一次发兵,虽然有刘杞一再保证“无虞”,然而萧曜学不出来谢安石的做派,除了隔三岔五看一眼计时的更漏,就做不了别的事情了。
刚过午,捷报传回,到了傍晚时,吴录事也回到了刺史府,亲自交还鱼符。
嘉许的话说完后,萧曜留意到吴录事的兵甲上不见污渍,神态亦很轻松,终于相信此事正如他所说的“手到擒来”,内心稍安之余,又追问:“彭县尉的尸首可带回来了?”
“已然和其他两名衙役的尸首一道,送回各自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