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家人收殓完毕,我再去祭奠。”
吴录事称是后又道:“虽然叛首已经捉拿回正和,但以下官今日所见,还是应当速速拆坝。”
“我也正是此意。明日我就去处置此事。”
“殿下欲亲往么?”吴录事一怔。
“是。”
他犹豫了片刻,说:“两县百姓因此事积怨,确是由州府处置更为妥当。只是……今日下官遵从刘别驾之命,没有带兵拆坝,这一则是未受命不得私自处置,另一则,也是那几名首犯并未抵抗,而且前一日百姓械斗,死伤惨重,长阳县民将尸体堵在堤坝两侧,阻绝了道路,下官不欲激发民变……但是现在正和县沿河数乡已经得知此事,都纠集了村民,往长阳方向去了……”
虽然对死伤已有预料,但情况之惨烈,事态之紧迫,还是远远超过了萧曜所想。
“……此事刘别驾没有告知我。”萧曜缓缓道,“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更要去了。”
“属下也以为殿下去恰当。殿下这几个月来虔心祈雨,走遍了两县各处,乡民都感念殿爱民之心……何况殿下身份尊贵,百姓爱之重之,即便有怨气,只要殿下肯出言安抚,也会迎刃而解的。如若殿下亲往,属下自当如来连州途中一般,竭力护卫殿下安泰。”
萧曜几不可见地一笑:“有吴录事此言,我无虑矣。录事也不妨将方才所言告知别驾,然后请别驾来见我——也请录事一同来。”
闻言,一线尴尬的神色在吴平脸上闪过,萧曜会意后,笑容略深一些:“若是别驾已然知晓,那更好。”
他遣人去召刘杞,不想与刘杞联袂而来的,还有程勉。
对此稀罕情景,萧曜下意识地警惕起来。果然,刚商议定明日往长阳、正和县界之事,刘杞说:“明日之事,殿下决心亲至,正是连州之幸。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若是稍有伤损,是我等莫大的失职,这后果,是我等万万承担不起的……下官便想了一个折中之策,还望殿下体察连州府上下的难处,准允了罢。”
萧曜只好说:“别驾请说。”
这时开口的人换成了程勉:“请殿下恕属下僭越,借属下官袍,由我代殿下前往。”
“不行。”萧曜立刻拒绝,“这不还是你去么?”
“是连州刺史去,只是由我身代之。”
萧曜瞪他一眼,可程勉神态平和,仿佛一点也没看见萧曜的不悦。刘杞继续说:“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是为天子设百官之滥觞。殿下出任刺史,亦是代陛下牧守百姓,唯因陛下一人之尊,无法亲临四海,体察民情,如今司马代殿下监督拆坝,亦是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