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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崇安寺住了几年?”萧曜忽然插进话。

“不足三年。”

萧曜心中一动,又问:“何时离开的?”

“刚满八岁,就离开寺庙回家了。”

程勉的说法证实了萧曜的猜想——他少年时身体不好,五六岁上生过一场大病,那场病断断续续时好时坏,有整整一年的时光,他都住在翠屏宫休养,一直到八岁生日前夕,太医宣告他已痊愈,为此,在他生日当日,天子特下敕令,免去天下一年的赋税。

萧曜断不至于以为自己痊愈是因为程勉在庙里住着,替自己在佛像前烧香磕头念佛经。可是母亲去世之后,萧曜益发怀念翠屏宫的岁月,尽管常常为反复的发热所苦,可翠屏宫依山而建,四季都是胜景,如今再想,竟是他最自在的一段时光。

可毕竟自己的自在是用程勉和家人的分离换来的。念及此萧曜的心绪难免有些复杂。他略作思索,继续问:“除了跟着僧人们念经读佛,还有刚才说的弹弹琵琶,你在寺里还做些什么?”

“寻常孩童做什么,我也做什么。”

“就是不能离开寺庙,是么?”

程勉笑了笑,平静地说:“殿下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家事,何必还有此一问。先前在寺庙借宿时,我以为殿下已经将崇安寺的旧事翻篇了。我当日说过,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无论殿下问几次,问什么,这都是臣的真心话。”

平心而论,除了那一次,萧曜还真没专门问过程勉的家事。但毕竟有过前例,所以程勉这番话一说,倒显得萧曜之前的话都异常虚伪做作了。程勉的神情坦然,语气亦是不卑不亢,萧曜被他说得颈子都热了,偏偏程勉继续说:“殿下事务繁忙,无需为这等微末琐事挂怀。我不提崇安寺,一是不敢居功——我当时不过是个孩童,不可能自请为君父解难,全是长辈的主意;而恰好和殿下同一天生日,更与我无甚干系;再则,这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了,如果殿下不反复提起,我早已忘了。”

元双早变了脸色,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勉淡漠地说完这一通话。萧曜听完,别说后颈了,连指尖都觉得开始发烫。

程勉的声音虽然不高,态度也堪称平和,可萧曜何尝被人如此不假辞色地直言过。他用力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动声色咽下正在不断翻上喉头的热气,也淡淡说:“鬼神之说何其无稽。痊愈是大夫的功劳,也少不了身旁人的悉心照料。无论是谁病了,哪怕有一千、一万人日夜虔诚抄写、背诵佛经,也是决计不可能治好的。”

程勉目光明亮而锐利,高傲坚决的神情鲜明得就像正午时分的刀刃。他定定看着萧曜,半晌后很轻地一点头,沉声说:“正是如此。”

“但是……”萧曜一顿,终是说,“无论你记得不记得,你去崇安寺,确是因我而起。我如果早能知道,一定会恳求母亲,让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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