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确是如此,待三年任满,我再自请前往昆州。”
霎时间,萧曜觉得又在程勉眼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凛然的锐意,他一顿,也正色说:“既然你决心已定,我再多言,倒显得小器了。如若连州真如吴录事所说,我自会举荐你往昆州,免得你平白蹉跎。”
程勉再揖:“方才既然殿下言及崇安寺,也请殿下不必为此旧事挂怀,更无需因此厚待我。”
萧曜被这句话戳中了心事,不由一怔,又强调道:“我已说了,我并不知情。只是不知为什么,池婕妤知道了你自请去连州任职之事,她以前服侍我母亲,你替我寄养于崇安寺的往事她也知情,便向陛下进言,促成了此事。”
程勉本来略垂着眼,听完这番因果,抬眼道:“原来如此。”
明知程勉与自己同岁,可萧曜总是觉得难以从此人的神色间看出他心中所想。不过话说至此,萧曜自认开诚布公,一时间竟有了几分畅快感。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再开口,隔着一臂远的距离,各自默不作声地望着眼前的溪水或是更远处的群山。约一刻钟后,冯童找了过来,见萧曜无恙,神色也无不快,便说:“殿下和五郎原来在这里。”
既然有了第三个人,萧曜也乐得打破这一刻的沉默,接话道:“难得醒得早,也想看看此地风貌。”
“殿下怎么不叫醒奴婢,元双也在找殿下。”
“我特意没有叫她。怎么,要动身了么?”
“今天午后出发,傍晚就能到驿站了。”冯童笑着说完这句话,又转向程勉,“五郎想必醒得早,头巾都被露水打湿了。”
程勉对冯童素来很客气:“我一听到晨课的更板,自然就醒了。”
“是了。”冯童点点头,“奴婢动身找殿下时恰遇上庞都尉礼佛完毕,还想五郎是不是也去了。”
程勉还是一贯的平淡神色:“我不信佛。离开崇安寺后,等闲不去佛寺了。”
冯童愣住了,笑容也僵住了:“奴婢早听说程尚书兄弟皆精通庄老,程氏家学渊源在道不在释,可惜奴婢身份卑下,不曾见识过程尚书清谈的风采。”
程勉看他一眼:“我也没见过。”
冯童难得接不上话的模样让一旁的萧曜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很快地,他又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地望向了程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