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笑意更深:“之前听旁人说到程大人,说您国之栋梁、忠勇无双,怎么、怎么……”
她这样欲言又止,程勉不由追问下去:“我怎么?”
忍冬捂住嘴,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怎么一说到吃药,神情倒和稚儿一般了。”
不过程勉这时心思已经在另两个字上,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忠勇’?”
“大人于乱军中救了陛下,慷慨赴死,当然是忠勇无双。”忍冬想也不想地回答。
程勉愕然:“……哦。”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细问下去,而是又看了一次镜中的自己,半晌后移开目光:“那我真得好好吃药了。要是一点往事都想不起来,和废人有什么分别。”
见他神色黯然,显然是无意再深谈下去,忍冬也收了话头,为他披上裘袍后,又说:“一早安王府送了请帖来,送帖的下人说,瞿大人本来要亲自来,但安王妃小恙,他在府中侍疾,就不来了。”
程勉只听明白了“请帖”和“瞿大人”,其他都稀里糊涂的:“谁?安王府又是什么东西?”
忍冬讶异地看了一眼程勉,从几案的一角拿起一封信札:“大人也不知道瞿大人是安王的继子吗?”
程勉摇头:“元嘉又没说过。”
说完,他忽然想起信王来,不由大惊失色:“那个……安王不会是陛下的哥哥吧?”
程勉想的是,要是安王是皇帝的哥哥,瞿元嘉是他的继子,瞿元嘉的母亲又是自己的乳母,这辈份可不是乱了套了。谁知道忍冬却告诉他:“大人,安王是先帝最小的叔父。”
程勉这下更惊讶了:“啊呀,那那那……元嘉不就成了陛下的叔父了!”
这话说得忍冬哭笑不得,可程勉一直盯着她,看来是非要从她这里确认一二。于是忍冬仔细想了一想,低声地说:“这……大人,陛下是天子,安王是先帝的叔父不假,但安王也是陛下的臣子啊。”
程勉一时没绕过来,还是问:“那到底是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