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慧拿来了伤药,薛勉却不肯让她碰,只一个劲儿的叫疼。
郑绣就拿过了那装药的瓷瓶,轻声哄着薛勉道:勉哥儿,让二婶给你上药好不好?我轻一点,抹了药你就不那么疼了。
真的?薛勉将信将疑。
真的,二婶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勉这才乖乖地把头凑了过来。
郑绣用指腹蘸了那膏药,一点一点给他轻轻抹在了伤处。
抹完药,薛勉觉得眼睛上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从薛勉受伤到看过大夫,上了药,前后也快有两刻钟的时间了,照理说贵和长公主早该得了信儿过来了,眼下却是没是半点儿消息也无,着实奇怪。
正想着,粉葛回来复命了。
她进了屋,福了福身道:太太,长风苑那边乱了,公主听说了三少爷受伤的事,惊忧之下晕了过去
郑绣一听,立刻站起身道:那眼下公主如何了?
粉葛回话道:只知道长风苑的医女正在给公主诊治,奴婢也进不得屋,只是听丫鬟说眼下公主还没醒转的迹象。
走,我过去瞧瞧。郑绣说着就要过去,一边吩咐茗慧道:着人去通知二爷和世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郑绣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我也去。薛勉从榻上跳了下来,胡乱地穿了鞋,跟上了郑绣的步伐。薛劭和郑誉两个始作俑者,自然也跟着去了。
粉葛说的毫不夸张,长风苑此时确实是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尤其是薛勤这日还外出了,薛勉出了事,贵和长公主又不省人事,更是没个主心骨。
医女来看过后,面色凝重,只说自己能力有限,还需要去请宫中御医。好在有老嬷嬷和秋蕊临危不惧,让人领了贵和长公主的牌子,递到宫里去了。
郑绣带着人到长风苑的时候,去宫里报信的人前脚刚走。
郑绣到底是主子,下人们都吓得不成样子,自然不敢拦。
医女和秋蕊、老嬷嬷守在chuáng边。
郑绣进了屋,看贵和长公主面色惨白的躺在chuáng上,便问道:公主qíng况如何了?
秋蕊叹息道:医女不敢下论断,也就不敢用药。那医女是宫里出来的,师从宫中的老太医。若不是女子,当个御医也完全能胜任。连她都说不准,贵和长公主的病qíng凶险可想而知。
薛勉肿着一只眼睛,扑到了chuáng边,推着贵和长公主道:娘,娘,你快起来,我没事,你别睡了,你快起来看看我!
三少爷,公主病qíng尚不稳定,您不能这样的。老嬷嬷连忙把人给抱住了。
薛勉已经开始掉起了眼泪,乖乖地待在老嬷嬷的怀抱里没再挣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到薛勉哭起来的样子,郑绣心里也是生疼,他打小就没有亲爹的陪伴,若是贵和长公主在再有个好歹,那么薛勉就真的成了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了。
庆国公府就在皇城根底下的朱雀大街上,皇宫来回不过两三刻钟。前去报信的人拿的又是贵和长公主的名帖,效用非同寻常,当即便有人去禀报皇帝,有人去通知了太医。
太医院里刘医正年纪最长,针对妇科也最是有经验。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位张姓太医,亦能称得上妇科圣手。
一行人不敢耽搁,策马狂奔,两个老太医坐在马车里,一身老骨头都快颠散了架。但两人并不抱怨什么,只是敛眉凝神,务求一会儿能准确诊治。
到了庆国公府后,门口早就有长风苑的丫鬟等着,一路引着他们去了。
两位太医入了内室,话不多说,当即为贵和长公主诊脉。
仔细诊完脉,两人又翻看了一下贵和长公主的眼皮。
医女并不敢擅下定论,之前不过是用了针,稳住了贵和长公主的病qíng,并不敢下药。两个老太医亦是愁眉深锁,一时之间室内鸦雀无声。
郑绣忍不住了,忙问:两位太医,公主这是如何?
刘医正和张太医对视一眼,然后才开口道:气急攻心,qíng志郁怒。
张太医又接口道:外感风邪,血液瘀滞。
郑绣听不懂这些病理,只问:那到底如何?凶不凶险?可有医治之法?
刘医正见张太医和自己说的是一个意思,当下也就敢开口了,道:公主这是中风之症。好在如今发现得早,医女又及时给施针了,副两服药调养一番,应是无碍。
中风?怎么可能?那不是老人才会得的么?郑绣大感意外。她在现代听说的中风的,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贵和长公主还不到四十,怎么会中风?
两位太医可确定?
刘医正道:由老夫和张太医一同诊治,应是准确无疑。公主这中风之症发起来的凶险,成因却与年迈之人的成因不同。
而成因,自然就是方才他们二人说的两方面。一方面是贵和长公主多年来心火颇甚,又忧思忧虑,体内bào火蕴于血。之前听闻薛勉眼睛出了事,气急攻心,将多年积攒在体内的火气引了出来。另一反面,则是正月里,感了风邪,造成气滞血xing行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