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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本竭力避免去想的事qíng,少不得又被老太太的话激上了心头,老祖宗就别掺和了,纪澄是白眼láng的心xing,你对她的好她未必就能记在心上。

但是你对她的坏,她却是记忆犹新的。沈彻不免自嘲,昔日越王卧薪尝胆的故事他看过不下数十遍,今日却险些沦为夫差的下场。

沈彻搁在小几上的手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头,纪澄之心狠手辣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但沈彻又不得不承认,这又并非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纪澄是什么人他一开始就十分清楚的。当初要务在身,偶然躲入马车底下,却无意间听到了纪澄和她那两个丫头私底下的对话,对于纪澄攀高枝的心态,沈彻是无可无不可的,纪澄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但既然听见了,沈彻对纪澄自然就难免观感不佳。

再加上纪澄算计纪兰和沈萃的事,沈彻更难对纪澄有什么好的观感,所以即使后来他们已经成了合作关系,沈彻在下头抱上来的消息里看到王四娘买鹊桥仙时,虽然对其用途和对象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并没提醒纪澄。

谁种下的因,就要食其果,沈彻出手那是帮忙,不出手那是应当。

只是沈彻自己也未料到自己对纪澄的心意会有变化,或者说他料到了,却放任其发展,自以为能掌控一切。

纪澄出现在凤凰台那晚,如果没有他的暗示,南桂绝对掌握不了他的行踪,再借南桂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将纪澄带去凤凰台。

沈彻端起手中的茶杯啜了一口,他即使再混账,也知道女孩儿家的清白有多宝贵,当然纪澄清白与否却还得有所商榷。

沈彻忆及翌日翻脸不认人的纪澄,小姑娘年纪轻轻,却比沈彻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更放得开,以至于沈彻不得不承认那晚他就是被纪澄使用的工具,他和那个小倌并无区别。

纪澄当时对莫须有的小倌已有灭口之心,如今想来对他沈彻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当她想要嫁给他大哥沈御的时候。

对于那场赌约,时至今日回想,纪澄大概从未上过心,有时候她那并不彻底的虚伪叫沈彻看了只觉伤眼,既要虚伪好歹多废一些心思装得像模像样一点,也不至于叫他察觉出了她的盘算。

沈彻的走神叫沈老太太看在眼里只觉叹息,按她的意思,只要沈彻喜欢,直接向纪家下聘便是。但在亲事上沈彻从小就表现出了极为qiáng硬的态度,想要qiáng扭瓜,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主要还是上一辈造的孽。齐国公沈卓成亲前本已有意中人,两家也有结亲之意,哪知道先皇会突然让安和公主下降。至于安和公主,听说出阁之前同宫中侍卫也有首尾,如此两人qiáng行被凑在一起,自然没有恩爱之说。

自从安和有了身孕之后,两人便没再同过房,亏得安和一举得子生下沈彻,这才省了她和沈卓二人继续为传宗接代而勉qiáng凑成堆,至于沈荨,不过是一次酒后失误之产。

老太太也曾为老大这一对费劲脑汁,但沈卓和安和都是聪明人,各有各的坚持,认定的人就再没变过,qiáng行凑在一起不过是把他们越推越远。又因为这二人虽然不算恩爱夫妻,一个沉迷于书画、一个陶醉于乐舞,也没闹出什么乱子,老太太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沈彻从小看着他父母如此,不止一次当着老太太的面嘲弄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语出惊人地道,若婚前两人不能彼此相处着试一试,怎知婚后能和睦。

这话简直是就是离经叛道,不然也不会有后来他将方璇带到自己面前的事,老太太想到这儿又是一声叹息。

阿彻。老太太出声提醒道。

沈彻回过神来道:老祖宗多虑了,我和澄表妹能有什么过节?我帮她,也不过是替你老人家分忧而已。

老太太并没明着戳破沈彻的心思,这关口的人最是碍口识羞,说多了反而起坏作用,只是沈彻一副油盐不进地模样,老太太也忍不住道:别的人替人说亲说亲总是笑逐颜开的,毕竟是喜事,你怎么反而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沈彻扯了扯嘴角笑道:我这不是在替刘俊担心么?

少跟我鬼扯。老太太嗔道。

沈彻这才恍然大悟地笑道:我知道你老人家在想什么了?这是想孙媳妇想出毛病了吧?你老人家不是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么,你看上了谁只管替我娶回来就是,你的眼光我信得过。

沈彻打死不认,老太太也无可奈何,你少扯开话题。

沈彻道:老祖宗,我今晚是真有事,还得回九里院换衣裳,你若有什么要盘问的,将澄表妹找来就是,你看我有没有说谎。她和刘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用出来再祸害别的人,倒是功德一桩。

沈彻起身就走,老太太只得在后头追了一句,阿彻,等会儿换衣裳的时候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脸,在气头上做的决定,不管是什么将来总难免后悔,女儿家的亲事是一辈子的大事,一旦换了庚帖,就再无回环余地了。

沈彻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未回头。

老太太站在门边望了好一阵儿才回身往里走,边走边摇头道:到底还是年轻气盛。

等沈彻一走,曹嬷嬷才露出头来扶老太太,小姐,你怎么就肯定阿彻和澄丫头之间有点儿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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