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在他医治的时候,沐青天突然醒了一次,吓得他失手扔了药箱,砸在沐青天脑袋上。
还是瞒着吧。
沐青天乖乖喝了柳归舟给他熬的药,托着下巴看对面端着石臼磨药粉的岑八。
“岑八,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小的二十又三。”
“娶没娶媳妇儿?”
岑八老脸一红,讪笑道:“大人别拿小的打趣了。”
“这么说,就是没娶咯?”
“嗨,小的既没有官职,也没宅子,一年到头的俸禄还不够喝两酒,哪家姑娘愿意跟着小的。”
说着说着,岑八竟是动了真感情,拉着沐青天从他出生克死亲娘的不幸,再到后来被青梅竹马甩,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柳归舟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屋了。
岑八抱着桌子腿死嚎,沐青天坐在床上堵住耳朵,嘴里还在说“别伤心”、“别难过”、“都过去了”之类的话。
沐青天见柳归舟进来,马上向他投去救命的眼神。
“岑八,沐大人需要静养,你这样还怎么照顾人。”
柳归舟把人领出去,给沐青天把门关上。
“柳……”
“还想狡辩?”
“不……”
“还不承认?”
“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让大人一个人静一静。”
岑八只是想说,石臼和药粉还在桌子上,没拿。
“正好今天我还没出门,你陪我一起去吧。”
“行,我力气大,先生有什么东西全给我背着就行。”
这几天暗河水位略有下降,柳归舟通过降雨判断,洪水应该是要过去了。暗河隧道错综复杂,趁着现在赶紧去找找还有没有被水冲下来的人。
——
“唔。”
柳断的意识回笼,眼睛还睁不太开。
他咳出几口水,四肢恢复了直觉——什么东西捆着他?
柳断使劲挣扎,那“海草”竟是缠越紧。情急之下,他用力一踹,终于摆脱了束缚。
好像,不是海草?
反应过来的柳断连忙爬起来,往不远处的那团东西跑去。一动身,他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后面响。
摘下来仔细看,居然是盔甲。样式他很熟悉,是顾帆的臂甲。
顾帆倒在地上,面色苍白,还受了柳断一脚。
“晦气。”柳断恶狠狠地扔掉手里的臂甲,转身就走。
走出去没几尺,柳断的脚步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