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长颈舒展,微微挺身,乔荞笑嘻嘻回:“好玩呀。”
她说那桃花好看,那也帮她种一束吧。月淮风搓捏着那束桃枝,这里种一朵,那里种一朵,忽如一夜春风来,到处都开满了艳红的桃花,层层叠叠一朵压着一朵。
她不挣扎,不反抗,就是嘴里还不停说着话,夫君、下属、夫人,乱七八糟的,似有意报复他的欺骗。
半晌他稍稍撑起身子,粗喘着摸向胸口,心脏跳得快要飞出去。
这具化身没有被诅咒,腕间也没有连接心口的红线,他为什么还是被控制了,是什么控制了他,扰乱了他的心智。
难道羌活人的诅咒已经渗透到元神了,无法摆脱了吗。
黑暗里只有沉重的鼻息,寝殿外那朵并蒂莲被鱼嘴咬得破破烂烂,剩半个嫩黄的花蕊挂在花梗上,哭得可怜兮兮。
下面的哭着,上面也在哭。
一边哭还一边瞎嚷嚷:“我男人死了,我成了一个小寡妇,没人再能护着我了,只能任人欺负——”
月淮风彻底没脾气了,或许这就是自作自受吧,他脑袋发懵,只觉一定是羌活人的诅咒余毒未消,哑着嗓子喊她:“夫人——”
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中毒不浅,指定是疯了。
果然很快听见她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都在发抖。
还笑得出来。
他恼羞成怒,两只手把膝盖并拢。乔荞疑惑“欸”了一声,心说是不是弄错了,直到被烫得浑身一跳,她什么都明白了。
还能这样啊。
目不能视,体感被无限放大,又热又潮像闷在夏日大雨前的午后,四下一丝风也无,身上的汗滚了一层又一层。
思绪在黑暗里放空,他的怀抱是坚硬的,她的半个身体都像被镶在石墙里,渐渐也融化,成为了一面墙。只是,好痛。
谁在用电钻钻她呀。
一下一下,时间变得漫长,什么东西滴落在唇边,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是汗还是泪。
野兽也不会哭泣的,机器也不会感到疲累,可是乔荞好累啊,忍无可忍一爪子挠过去,“有完没完!”
回应她的是长长的出气声,桎梏终于松开,她如释重负,忽然像咸鱼被锅铲翻了个面,重量又一瞬间从背后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