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挂了电话,开始收拾屋子。
按人界的时间算,他与诺亚方舟的缘分还比石飞侠早一周。那时候,诺亚方舟选人界代表还用随机抽取模式。他在那里和什么吸血鬼、巨人、狼人、霍比特人、精灵待了一年,差点精神衰弱。
原以为回来就解脱了,谁知道,老朋友石飞侠在那里混到了永生,还常驻了,没多久,表弟王小明又和魔王谈恋爱,谈成了个血族二代(详见《幽灵boss》),一下子显得自己特别龙套!
他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反正女朋友已经分手了。他的小pp精心洗护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为主捐躯了!
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壮怀激烈的臆想。
他放下抹布,抓起围裙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跨过一盆脏衣服,又跨过一盆脏衣服,千辛万苦地走到门边,打开了猫眼。
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男子低头而立。
谁啊?托尼谨慎地问。
是牛真贵先生吗?您的快递。
托尼抢在自己的名字响彻左邻右舍之前,打开了门:什么快递?
快递员抬头,露出一张极精致的西方面孔,递出信封:是可以在假假旅行社兑换的马尔代夫免费豪华一年游的体验券。
托尼被他的美貌震慑住了,半晌才回神,随即瞄到棒球帽都藏不住的灿烂金发,又呆住了:现在快递员的英语要求这么高吗,都要请外籍员工了?想到自己的酒店行业,顿感不安。人近中年,果然会爆发职业危机!
快递员提醒他:重点是体验券。
哦哦。托尼将信封接过来,抽出一张体验券,仔细阅读之后,又惊了,一年?这叫豪华游吗?这是劳务输出吧!他冷笑着抬头,正要戳穿骗局,又被对方的美色晃了晃神,内心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不知额斯魔王有没有这么漂亮。
快递员又递出一张支票:还附赠一百万现金。
托尼夺过支票,嗤笑道:我可是受过银行特殊培训的酒店专业人士,像你们这种骗子我见多了,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根本不考虑金钱对我们这种普通人的重要性卧槽!好像真的。
快递员说:支票下午一点过期,体验券下午三点过期,你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托尼将支票和体验券捧在心口,义正辞严地说:不,我不信天降大饼!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极度危险的阴谋!你该不会是传销组织的吧?
快递员没想到他如此顽固,有些无奈地摘下了帽子。
金发披散下来的刹那,仿佛是漫天的明艳阳光凝缩成了一束,冉冉洒下,将原本惊艳之极的容貌又拉高了一个上限。
就在托尼忍不住想捂鼻子的时候,对方的背脊缓缓地展开了一对雪白的羽翼,笑容和煦,却不容置疑:我要暂时征用一下你的房子和身份,请配合。
抓着信封和支票的手心慢慢渗出冷汗,托尼撑起僵硬的嘴角,毕恭毕敬、推崇备至地问:请问,您要我什么时候滚?
第5章 暂住(中)
阿斯蒙蒂斯联系托尼后,并没有马上赶去,而是推迟几天,用手表将西部地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扫描了一遍,确认没有灭世者的踪迹,才横跨几省,前往尼所在的城市,准备休个短假。
为免迷路,他走的是高速,沿途能看到路标自从错失了迷雾森林北入口的路标,在别西卜手里狠狠吃了个大亏之后,他就很注意这类的提示,对人界的交通标识也暗戳戳地研究了起来。
石飞侠没考过驾照,也没想到一个堕天使对交通知识的学习欲望比他还高,所以没有提供这方面的教材。
好在阿斯蒙蒂斯悟性惊人,绿的、蓝的、有图案的标识,靠连蒙带猜,就明白了七七八八,黄色三角形的信息较少,遇到的也不多,还在摸索中。
眼见着离托尼的城市还有五十几公里,腕上沉寂的手表突然闪烁起红灯。
阿斯蒙蒂斯一直觉得这块手表很鸡肋,人界再小,也没到一公里一公里搜寻的地步,谁在这情况下,都容易消极怠工。但没想到,它还有隐藏功能。
靠近西南方向时,手表的指针依旧乱转,但红灯闪烁的速度明显加快。
那里是大片的金黄色稻田,两个农人在田里穿梭,再远,是肉眼可见的崇山峻岭。既然手表的指针没有停下,就说明灭世者还在一公里开外,多半要进入山区、甚至翻阅山岭才能见到。
与托尼的约定只能鸽了。
阿斯蒙蒂斯展开翅膀,扑向如水墨画般雾气缭绕的群山。他用了幻术,在别人眼里就是只黑不溜秋的乌鸦,并不引人注意。
山区内,人烟更少。
表上的指针转速减缓,渐渐的,就对着西南方向左右三十度摇摆,但闪烁的红灯更鲜艳了,仿佛要化作鲜红的血滴,从里面喷溅出来。
通过自学交规,阿斯蒙蒂斯的解密能力直线上升。手表的红灯闪烁频繁,多半是灭世者遇到了危险。
两分钟后,手表指针的摆幅终于稳定了,像是有了固定的追踪目标,匀速地向右、向左、又向右。
下方,苍翠欲滴山林中,夹着一条蜿蜒如羊肠的盘山公路。路上,一辆破旧轿车正顺着指针的指向行驶。
阿斯蒙蒂斯落在轿车引擎盖上,低头一探
车盖挡住了视线。
他随手一挥,车不知不觉地驶入了悬崖幻境。
悬崖幻境,顾名思义,就是开着开着,发现前方是悬崖峭壁。
果然,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个中年男人屁滚尿流地跳下副驾驶,跪坐在地,望着并不存在的悬崖直流冷汗。司机过了一分钟才扶着车门下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后怕中。
中年男人回头就骂:你他娘的,开的什么路!差点命都交代在这儿了。
司机又惊又怒,骂人的语气却软绵绵的:你导航的你问我?你不知道会死人啊?
中年男人下车时,手里还拽着手机,手机不受幻境影响,尽忠职守地提醒他们继续前行。妈的!他抬手想砸机子,看看刚换的新壳没舍得,狠狠心,把app卸载了。
这两人的年纪与灭世者不符,阿斯蒙蒂斯直接略过。
车里余下的两人还在后座没下来,车窗贴着单透贴膜,外面看不进去,阿斯蒙蒂斯干脆伸手拉门。
一个面容蜡黄的中年妇女惊慌失措地看过来,一只手还死死地按着身边的少年。少年身上缠满了胶带,几乎粘在座位上,除了被风带起的头发,浑身上下没一处能动。
谁啊,谁!
阿斯蒙蒂斯在幻境里隐去了身形,任由妇女瞪大眼睛,前前后后地张望,也看不到人,心下越发恐惧,大喊:阿健,阿健,快来!
中年男人闻声爬起,探头问:什么事?
你刚才动过这门吗?它自己开了!声音尖锐得像在扎脑袋。
开了就开了!男人重重地摔上门,扭头继续和司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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