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被血染红的几个大字《搓背师》。
周自横:
这应该就是片名了。只是这片名周自横皱眉, 满脸写着嫌弃。
一般像《咒怨》《死寂》这种,虽然他都看过了, 但不介意跟他们再重温一遍。可这哥几个看什么不好,非要看这种国产恐怖片毕竟它是唯一可以和国足媲美的东西了。
《搓背师》这种名字,一听就是烂俗国产恐怖电影了吧。
一般的国产恐怖电影,周自横基本上可以猜出套路:首先是一帮年轻的男男女女, 至于为什么年轻,那是因为不年轻跑不动且没有看头。这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后必然被困在一处封闭的空间里,有可能是雪山,也有可能是孤岛。接着手机等通讯工具必然没有信号, 然后就是各种死法,生拉硬凑剧情,不够时长中间再加点卖/肉情节,这也就是为什么必须要一群年轻人来演的原因。最后,其中一个年轻人就是这一切故事的始作俑者,他操纵引导了一切,总之就是五个字
鬼片没有鬼。
随着自带滴血的五毛特效的搓背师三个字,影片开始了。周自横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这剧情果然开始朝着烂片套路发展了
一群男人围在澡堂里说说笑笑,突然间搓背师死了,然后就这群人就开始手忙脚乱,慌乱之中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杀人凶手。当然这期间包括这种尖叫,电话打不通,停电等惯用手法。
周自横半睁着眼,看着屏幕上半/裸/着死去的搓背师,又朝不时发出尖叫的支往和林平之看去:
为什么这么无聊的片子,他俩要怕?
周自横默默往后挪,怕一不小心被这俩波及。本来他以为害怕这种烂俗的桥段的人,这屋里找不出第三人来了,哪知突然有只手搭在了自己腿上。
周自横顺着往上看:
季慵的手正满脸紧张对着屏幕。
那表情没比电脑面前那俩好哪儿去!
你怕?
不怕。
那就松开。
不松。
你松不松?
啊!我脚好像抽筋了!季慵小声叫嚷着,他确实不怕鬼,就是里面一些镜头过于血腥,作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些画面容易引起身心不适。
所以他要找个像被窝那样可靠的安全点。
室友挺淡定,看上去挺有安全感。
对方简直得寸进尺,周自横冷漠道:你再不松手,我脚也要抽筋了。说完,准备直接拿掉搭在自己腿上的大猪蹄子。
宿舍昏暗,周自横看不见,手指刚一碰上季慵的手背,对方就将手翻了过来
季慵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这里就是握个手,没什么好锁的)
其余三人正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可能是被剧情吸引住了,没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那只手骨感,修长,却有力。温暖又潮湿,连带着周自横的手心都开始热起来。隔着手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安,紧张中带点颤动。
凌晨寂寥,电影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惊悚又心悸的音效让专心看电影那几人目不转睛,深陷其中。
先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周自横觉得嗓子眼儿和胸腔里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想拼命忽视它,压住它,却愈发强烈。
季慵一直没松开手。
窗外,是安静的星空,不知名的小虫肆无忌惮地叫着,夜里是它们的天下。
周自横的手心被人挠了挠,季慵声音低沉,又带着些许沙哑:室友?这声室友喊得轻巧,比平时多了些亲昵和缠绵。
恩?周自横只轻轻回应着,尾音半拖,跟猫爪一样挠得心痒痒。
没事,就想喊喊你。季慵按住开始扑通作响的心脏,不敢再说话,他怕一说话,心脏跳动的声音就从嘴里传出来,被对方听见。
周自横也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怪异,但好在恐怖片的声音够大,连带着这份说不出口的不自在一并掩盖了过去。
隔了好一会儿,季慵又喊他:室友?
不过这次的声音和语气正常了点。
周自横借着电脑的光,想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冲自己挑眉,又往洗手间那边努了努嘴。
周自横顺着看过去
那是《惊声尖叫》系列的面具,上次季慵国庆节从家带回来的,被扔在洗手间的架子上,这会儿估计都积了一层灰了。
看季慵的表情周自横突然觉得林平之要遭殃了。
啊!又死了一个!支往也是个胆小鬼,口号喊得震天响,现在却缩在小毯子里掐万方的胳膊,估计这部电影看完,万方胳膊也报废了。
林平之正看得入迷,就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他正看到关键部分呢,一转头,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发出比电影中那几个人更凄厉的声音
啊~~~~~~~
喊得惊天地泣鬼神,一栋宿舍楼为之一颤。
他吓得从凳子上弹起来躲到角落:卧槽有鬼啊!
整栋楼的灯都亮了。
第二天上课,四人恹恹地承包了教室最后两排,看上去脸色疲乏,倦意不堪。
季哥,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支往刚刚头往桌子上一碰,只撞得发懵,这会儿才稍微清醒那么一点儿,你快拿两根牙签出来,帮我把眼皮撑一下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感觉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季慵虽然也困,但没他那么怂,最多神情比平时更松懒一些,他瘫在座位上,仿佛那是自己家沙发,看着支往直摇头:看看你像什么话,昨晚可是你提议看电影的,明知道今天有课。
支往嘴努了努,没说话。
季慵说的确实有道理,昨晚是自己带头起哄说要看恐怖片,可人家林平之第二天没课,可劲通宵熬都没事儿,他这个上午有课的也不知道在瞎起哄个什么劲儿!
结果被季慵那面具一吓,一栋楼的人都差不多醒了,把宿管大爷也招来了,五个人挨了一个多小时批不说,还被那精神利索的大爷罚写了几千字检讨。
检讨编完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支往抬起右手,虎口那股儿酸痛仍滞留着。
季慵手指轻轻扬起,朝左边瞥一眼:我说你啊,要不就像人万方那样,绷着神经听课记笔记,要不就像老周一样,直接趴桌子上睡,不在乎老师给的那点平时分。
这几个人精神都不好,但属周自横最坦荡,头直接窝在胳膊里,睡得天昏地暗。
支往努努嘴,继续做点头族。
季慵今天上课破天荒的没带,他正盯着周自横的头顶发呆。
周自横的头发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长了不少,头发一长就显得软,除了头顶上那几根不听话的,其余黑发都服帖乖巧。
季慵曾听他妈说过,头顶有两个旋儿的小孩聪明,那股子机灵劲儿学不来。周自横这么趴着,顶上那两个旋儿来了个360度全方位展现。
果然,天才就是要赢在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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