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注意孟闲的后半句话,即使他注意了,他也不会去找孟闲,那天进去纯粹是自己突然伤春悲秋,神志不清的举动。
嗯沈行觉得他们也差不多聊完了,抬步欲走。
孟闲突然道:我其实还有个爱好
我没兴趣!沈行打断他。
沈行心说:我管你有什么爱好,真是对谁都开得起黄腔。
孟闲完全没有因为沈行的无礼感到不满,他继续说:我还喜欢画画
他本来是想以此引申到他画了沈行,然后顺理成章的把沈行再拐走一次。
然而沈半生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将自己炽热的目光与孟闲相对,看着对方漆黑的瞳孔映出即将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只是想多了,又或者是面前这个人有调查过他,知道他有个白月光之类的,才说这些似有似无的话来乱他心绪。
他要真的一时忍不住可就着了对方的道了。
孟闲看着沈行刚才都明亮的眼瞳突然黯淡下来,脸上是如他见沈行第一面时的冷淡。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触到了沈行什么特别的逆鳞。
沈行挑了挑眉,好像刚才的暗流汹涌都不存在似的:是吗?挺好的爱好,我先走了。
孟闲知道对方现在怕是什么都不想说,他眼睁睁看着沈半生离开,看他走过熙熙攘攘的马路,肩上还斜背着个双肩包
孟闲看沈行走远到连一个小黑影都没有的时候,他转身看了看沈行出来的学校,片刻后他进了学校对面的文具店,他的伪音很好,丝毫不会显得奇怪。
从文具店出来的时候,他右手拿着一本素描本,左手是水彩笔。
他本来打算买彩铅的,然而到了拿上手的一瞬间,他又忽然感到自己应该是更喜欢水彩的,那种感觉他说不出来,好像他天生知道用脚走路,用嘴吃饭一样的与生俱来。
所以他最后抛弃了彩铅,去买了水彩。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怎么弄,但他还是买了,就因为沈行那一点非同寻常的反应。
自己大概是着了魔,为个未成年小孩想七想八。
☆、第 5 章
沈行别了孟闲,回了出租屋,他收拾了一会房里,整理了有些混乱的书桌。
眼见时间要到了,他拿出书包夹层里的那个布袋,取出那支笔。
那笔笔身细瘦且修长,长得分外好看,让人一看便能知道价格不菲。
但其实旁人倘若瞧得仔细些,便能看出笔身并非是完全完好的,上面零零散散的落了许多细长划痕。
沈行握了握手中笔,在笔记本上写:
【二零五零年九月二十三日,距离你答应给我花园的日期,还有三百六十九天。】
沈行合上笔记本,揉了揉眼,他刚才大概是打了个哈欠吧,不然里面怎么会雾蒙蒙的呢?
次日早,沈行提前十分钟进了教室,便是为了提前清扫桌上的物品,但不知为何,桌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狐疑看了眼自己的同桌陈耀。
才坐下,陈耀像是等了他许久一般,急匆匆凑到沈行耳边,说:我告诉你,就刚才,纪老师进来,把你桌上东西都收了!
沈行没生气跳脚,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惹着他了?陈耀狐疑地问。
沈行:应该就是昨天的事吧,他可能看不惯学生早恋吧。
陈耀不信:我看纪老师不像那种不开明的老师,再说你不成年了吗?
沈行翻开书:嗯,所以我也不清楚。
中午午休的时候,沈行再次偷偷摸摸出了教室,结果正好又撞上个人。
沈行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松了口气,说:白老师?
白舟疑惑道:你怎么没睡午觉?
沈行正要说话,白舟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是因为纪老师的事在烦心吗?你别管他,老师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沈行以为白舟在说自己被误会早恋的事,免费台阶不踩白不踩,他一边点头,一边让自己都口气委屈些,说:我知道了,谢谢白老师。
白舟听了,又说:那些物件老师下午替你还回去,你别担心。
沈行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的数学课,纪老师除了在进门时幽怨的瞥了沈行一眼,再后来,再不与沈行有任何眼神交流。
在纪青川连续三次因为用力过猛掰断粉笔后,懒洋洋的同学们终于发现,他们的纪老师今天好像心情不好,连忙一个个正襟危坐,规矩得像小鸡仔。
而沈行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一如既往地听着,偶尔望望外面的天,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
他不希望下雨。
一下雨,他就会想起某个人,某些事。
洛复到孟闲家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洛复原本闲的没事在外面瞎逛,孟闲突然一通电话问他能不能过来一趟,孟闲一般都是主动去找他,这次孟闲忽然让他过来,洛复一听便立刻去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孟闲客厅里突然多出来的画架,一时间竟是觉得十分惊悚。
对方的房门直接开着,看来是懒得在他进来的时候去给他开门,洛复在门外叫了对方一声算作敲门,进去后绕过一个挂满奖杯的玻璃隔间,他看见了这样一幕。
孟闲只平常出门去他那儿的时候才会穿着女装,而现在孟闲待在家里时,穿的是简单的居家服,白色的卫衣下一件休闲裤,手腕露出来一截,明明是低着头,整个人却奇怪的有种舒展的优雅。
孟闲听见了洛复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他正专心致志地对着素描本画着线稿,背挺得如同一张弓,洛复少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他直接走过去敲了敲桌面。
孟闲抬头:来了?先坐吧。
洛复问,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孟闲似是依依不舍地搁了笔,洛复注意到那本子上明明白白的是画着个少年,只是个背影,并不能看出是谁来。
但洛复猜也能猜出来了。
你能再去查查沈行吗?孟闲问,你之前告诉我他是宋家的人,说他是个呃私生子,但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像。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觉着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或许还经历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孟闲认真的说。
洛复算是明白了,孟闲现在怕是所有思绪都牵在沈行身上,每日每夜都想着那个学生。
嗯,我知道了,不过洛复顿了顿,你都说了是不为人知的事,那么查出来,一定是要费点功夫和时间的。
孟闲嗯了一声。
如果仅仅是这些,孟闲大可以在电话里直接讲清楚,而没必要把他叫过来,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要重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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