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皱眉,他急忙又抬起手
又落了。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天,湛蓝的天空,白日里竟是凭空生出一轮金黄的圆月!
面前忽的出现一个背影,那人正抬头看着那轮月亮,身姿挺拔,头发微卷,手上握着一支笔。
那是他哥。
沈行眼里忽地涌上泪水,顷刻间漫延浸润了整刻干枯的心脏。
沈行想发声却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只有呜呜咽咽的稀碎声响,他只好走过去,然而他发现他每走一步,身边的花便渐次枯萎,一朵一朵令人心慌。
但他忍着心慌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却在抬手的一瞬间,他哥是身影化为泡影,同时他周围的花海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行从梦里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这梦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回忆,这是他心里所想而变幻出的幻影,只是为什么是这样的幻影呢?
沈行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起身去洗漱,宋远也醒了,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沈行回了句:没事。
沈行其实不太想回这个人,但从他起床开始便晕晕乎乎的,习惯了对人礼貌的他,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凉水冲过才清醒许多。
那片花海他从来没见过,梦境会根据现实来织造,那那片花海十有八九是根本不存在的。
也不存在站在花海里的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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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竞赛结束,沈行决定在离开之前去看一眼刘璨棠。
刘璨棠发型没变,依旧是披着黑发没扎,她在之前的那个位子上坐着笔直,此刻正低着头写着什么。
沈行走近才发现对方是在画画。
画得并不好,和艺术家自然是不能比,但胜在自然纯真,笔触间别有一番韵味。
她余光看见沈行停在他面前,抬头笑了笑,长长睫毛也跟着颤抖,如同两片蝶翼,同时还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沈行回了一个笑,刘璨棠红了脸。
他们聊了几句,道别时刘璨棠依依不舍拉着沈行不让他走,还是刘璨棠的母亲出言相劝:
棠棠算了,哥哥要回自己家去了,还要上学。
刘璨棠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沈行经此一番,大概能看出来刘璨棠在智力上可能有一些问题,他微微一笑,整个人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拜拜啦棠棠!
刘璨棠犹豫片刻,留恋地挥了挥手。
他才出门,走了大约一百米,便迎面碰上了宋远。
宋远倚靠在一棵两人合抱的梧桐树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等了许久了。
沈行走近,宋远便道:看见了吗?
沈行问:什么?
你的母亲,沈椿。宋远说:她现在过得很好,还有一个女儿。
沈行僵在了原地,刘璨棠的母亲是他的母亲?
沈行没说话,径直越过宋远,压着喉头里的一点酸涩,硬是从唇齿间挤出一句:与你无关。
沈行回了房间,鼻头忍不住发酸。
他的母亲,连与他相认的勇气都没有吗?明明听见了他的名字,难道还怀疑同名同姓吗?
连他离开也没有阻难,再被抛弃一次的机会,依旧是那么难受。
此刻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看,是孟闲发的微信。
闲:【我三天前过生日,你没来,给你看看我画的画。】
沈行不回话,他等着孟闲的图片过来。
而那边却是好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过了一会儿才又来一条。
闲:【手机的摄像头好像坏了,你今天回来自己看吧。】
目的性太明显了。
沈行却笑了笑,打字:【去你家看吗?】
那边寂静好久,沈行猜孟闲可能是有事离开了。
而真实情况是,孟闲盯着那句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沈行倒了杯水,再回来看。
闲:【可以,随时欢迎。】
沈行:【你家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
孟闲秒发了一个定位。
沈行盯着那个小点,笑了笑,他以为所有人都抛弃他了,孟闲站在他身边,像是春风破开冻土一般,他听见孟闲大声喊:过来这里!
闲:【你今天来吗?我院子里还有黄玫瑰花海,很美。】
沈行的手一僵。
黄玫瑰花海
沈行眼里晦暗不明,他看了眼青灰色的天空,觉得下一刻就要阴云遍布,倾倒下瓢泼大雨,但他却回道:【我今天就去。】
☆、第 18 章
沈行打了个喷嚏,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发烧了。
前几夜他都睡得不安稳,夜夜梦到花海的事,偏偏初秋昼夜温差大,他每每午夜梦回,便坐在床上发呆,然后穿着单薄的睡衣,起身去用凉水洗脸。
完全是自作孽。
沈行搭乘学校安排的公交车回了出租屋,安顿摆放好行李,便准备去孟闲家,临行前实在受不住了,便吞了颗退烧药,继续打着一把黑伞在狂风暴雨里前行。
头越来越重了。
沈行差点站不住,他身形本就瘦弱,在这样毁天灭地的风雨里,格外地难以平静。
又是雨,又下雨了。
沈行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走了过来,那人穿着一身风衣,长腿在风衣下摆处若隐若现。
待更近一些了,那人脸部的轮廓便越发清晰。
沈行少有的因为一个身影而感到心头一颤。
孟闲是第一个。
孟闲走近,问了句:怎么不回微信,天气这么差,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孟闲话里带点愠怒,但更多是心疼。
我
沈行话没说完,觉得眼前一片白
他就这么晕了过去。
孟闲抱着沈行回来的时候,洛复已经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他本是在孟闲这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下雨了也就一直留在这,见孟闲急匆匆出门了,于是雨停了他也没走,他就是想看看孟闲出去能不能把人拐回来。
孟闲把沈行放回床上的动静有点大,洛复迷迷糊糊醒来就听见孟闲卧室的床疑似在发出什么声音。
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推开门就看见孟闲正弯着腰,看着床上的人,而床上那个,也只能是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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