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晴把好不容易拖来的一对山匪藏在后台的换衣间,本来想等大赛结束后约她们大吃一顿。
想不到能拿来应急,所以朋友很重要,骨肉兄弟未必能够肝胆相照。
聘姈听了一遍卫初晴的歌,大拇指的指甲刮了刮食指,犹豫着该用什么琴?古筝瑶琴琵琶阮,都不是上选,拔弦乐太纤细,而这首歌浑厚响亮,壮志豪迈,需要重乐器才能铺展出意境。
“这确实有些为难了,我怕奏不出卫小姐要的效果。”古琴的音色空灵柔美,古老悠长,如果要浑厚勃发的气势,这得改造一下共鸣箱。
“别怕,在越紧张的时候,得相信自己,你要是漏气了,我这戏怎么唱啊!”卫初晴安抚着她,想着该怎么震住全场?唱戏首要就要登堂亮相,压台步打圆场,先声夺人。
卫大小姐心里没底,却信誓旦旦,打着包票,把聘姈哄安定了。然后擦着冷汗,吃了点红豆糕缓解压力,暗道:丫的二大爷,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遇人不淑,遇到渣师傅,日后的人生祸福难料了。
“要是赢了,我要脱下师父父的裤衩。”让她也深深体会一下,这种不上茅房故作正经的刺激感。
忆盈湖的水有着星星点点的光影,像鲤鱼身上的鳞片,鱼鳞可以做出好看的花钿,贴在美人的额间。
幼白的手伸入湖水里,要抓住水上的波光,忽而湖面上倒映了一张好看的脸,细眉细眼,高鼻薄唇,脸盘子瘦瘦窄窄,文文弱弱就像个书呆子。
“咦?”再仔细看,这张脸很熟悉,那颗红宝石一样的朱砂痣会一闪一闪,哎哟!不好!刺头和尚来了。
“你师傅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她还真放心。”慧觉一把提起茗烟,把玩水的孩子拖去还给他师傅。
“我自己会回去,不要你送,不要你送。”茗烟身子朝下,像只小乌龟不断划动着四肢。
“上次在后山,你也说自己会回去,结果你那个没脑子的师傅跑到我这里要人。”慧觉在南山寺屡遭戏耍,如今精明了,才不上当。
“和尚说话太难听了,我不要你对我好。”茗烟很讲义气,谁对师傅不好,那个人就是他的敌人,他不会接受对方的善意。
“谁说我对你好,我怕你死了,你师傅会来向我要人。”慧觉打算把孩子交过秦风山庄的婢女,如今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你以为自己会种花,我家的蜜蜂都会来吃蜜么?我师傅讨厌死你了。你要再不放手,我就叫救命了。和尚拐孩子了!以后没媳妇会嫁给你的!哇!师傅!救命啊!和尚要打人了!”
茗烟怕和尚告状,便发起了赖皮,抱着慧觉的腰,在对方的腋窝搔痒。
习武之人防御能力虽然强,可敏感的地方依旧很脆弱,普通人受不了搔痒,会笑岔了气。慧觉是个高手,也捱不过这种酥麻的感觉,心里一荡,严肃的表情顿时绷不住了。
“你这臭小子,快给我住手……”他拍拍茗烟的小屁股,托起他的腿弯把他竖举了起来,像抱着婴孩儿。
“哇!”本来觉得这孩子乖可爱,可架不住他的大哭大闹,一着急就把对方抱怀里了,在众目睽睽下,他的脸颊有些热意。
“茗烟……你,是你。”聆月从拥挤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惊讶地看着被慧觉抱着的茗烟,不过不等她再说话,哭鼻子的小童子便被塞到了怀里,她顺手一接,抬眸继续看着对面,水汪汪的眼睛露着淡淡的谢意,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
“多……”她想说声谢,可和尚走得就像一阵风,让人有些失落。茗烟已经抹干了眼泪,窝在她怀里,编了个理由,说茅厕外遇到了和尚,因为没洗手,不小心弄脏了对方的衣裳。小气和尚打算抓他赔衣裳钱,然后他急中生智,喊师傅出来救自己。
这个理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聆月脱下他湿了的鞋子,温柔低语了几句,其中没有责问,那便是相信了。
男人们看着温婉如花的凤麟阁红牌歌姬都垂涎三尺,那色与魂授的贱德性,早已在脑海里龌龊了几千几百回了。
只是都不敢去明目张胆地碰触这朵娇花,谁都知道凤麟阁背后的势力,那就像座泰山无法撼动,又有谁敢去动土?
“你走了那么久,是那孩子闹别扭了?”李冶耳聪目明,大老远便能听到小孩子的哭泣,这和尚实在凶残,容易吓哭小孩子,以后出门是不是得围块面纱?
“臭小子,是我自个儿捡来的恶缘。”慧觉跨坐在凳子上,心里酸酸苦苦,像吃了腌制过的黄连,胸臆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