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一支全军缟素的队伍出现在宛城南门外。
八名精壮汉子合抬一副尚未封死的巨大棺木,向着宛城一步一步走来,邹靖、陈震等人面色苍白,单手扶棺,两人身后裴元绍和周仓凶神恶煞,虎
视眈眈,如果两人稍有异动,等待他们的将会是雪亮的长刀。
并非所有人都能视死如归,至少大部分人不能。生死的抉择下,邹靖和陈震明智的选择了屈服。
遥想两天前,周仓听到张扬想要袭取宛城时一脸惊骇,他不明白张扬哪来的自信,但是包括他在内,众人无不对张扬充满信心。
张扬已经让众人见识过太多他们曾经以为的不可能,匪夷所思的事情,最终都让张扬成功完成。只要张扬说过的话,还没有他做不到的。这是这群
脑袋并不聪明家伙的共识,事实上,张扬也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宛城,黄巾军不是没有打下来过,但那是大督帅张曼成纠集整个南阳黄巾军加上汝南逃窜而来的龚都、刘辟三十万众才勉强攻下,那是拿人命填出
来的。张扬仅凭这千余人就想攻取宛城,听起来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换个人对他们讲,他们一定会觉得这是神话。但张扬并不是心血来潮,不自量
力,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甚至还专门和吴用讨论过,虽说吴用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他同样觉得可以一试。
张扬不是自信膨胀,也不是不自量力,他有充足的理由进攻宛城。
首先,宛城空虚。
整个南阳的郡兵大概六七千,黄忠带走三千,博望战死大概千余,剩下的不过两三千人。就按每个县驻守五百人,宛城能剩多少人?一千还是一千
五,虽说还是比陷阵营多,但并不是不可一战。
其次,南阳稍微有能力的将军都在黄忠军中,宛城内并无大将。
最后,张扬手中还有秦颉,虽说秦颉已死,但死人并不是没用,至少诈开城门并无问题,如果没有高大的城墙,陷阵营还怕郡兵不成?
综合所有原因,促成了张扬的这次偷袭,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势利导罢了。
“呜呜”
宛城城楼上的号角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张扬把自己藏地更深了一些,虽说这些人应该不认识他,但他依然十分小心谨慎
。
不过盏茶功夫,宛城北门大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军鱼贯而出,然后迅速向两翼展开,将张扬等人团团围在中央。
一员八尺上下,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策马上前,大喝道:“我乃南阳校尉雷薄,来者何人?”
周仓拿刀柄狠狠一顶邹靖背部,压低声音冷哼一声,邹靖无奈地长叹,抬头对雷薄道:“雷校尉可还认得下官?”
雷薄闻言感觉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惊讶道:“邹大人?你怎在此?而且大人以及士卒尽皆缟素,却是为何?”
邹靖无尽屈辱涌上心头,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失声道:“雷校尉有所不知,秦大人归天了。”
“什么!”雷薄大吃一惊,手中长枪跌落在地都不知道,跳下战马,双手抓着邹靖,大吼道:“秦大人归天了?”
邹靖的神情可不是装的,如今他遭贼寇劫持,做出如此事情,心中自然是悲痛万分,无奈还有贼寇在身后挟持,想出言提醒都不行。想到此处,邹
靖再也支持不住,趴在秦颉棺木上嚎啕大哭。
雷薄见邹靖如此痛哭,不似有假,但还是把棺材盖悄悄挪开一条缝隙,偷眼细瞧,果见秦颉面色惨白,躺于棺中,顿时也是嚎哭出声。
“大人,大人呐”
雷薄身后数百官军跪伏于地,大声嚎哭,但大部分人都是干嚎,并无眼泪流出。毕竟只是长官死了而已,朝廷随时会派人接替,又不是亲爹死了,
就那么一个。
吴用凑到裴元绍身边耳语几句,又悄然退开,裴元绍心领神会,请推陈震一下,在他耳边道:“让他们别哭了,把咱们迎进城再说。”
陈震无奈,裴元绍紧随身后,他想示警都做不到,何况他也并不是能舍生取义之人,只好上前把雷薄扶起,道:“雷大人节哀,还是先把秦大人请
回城内,召集大小官吏前来吊唁为好。”
雷薄这才看到陈震,道:“不想陈县令也在,失礼失礼。”
继续干嚎两声,雷薄缓缓起身,道:“陈县令所言有理,诸位请。”
一行人跟随官军身后,进入城中,城门缓缓关闭。
两里外,一处密林之中,两只惊鸟骤然起飞,震落漫天碎雪。
管亥满面凝重,手握大刀立于一棵苍松之下,缓缓开口道:“正方,你看会不会有问题?”
只见李严亦是满面寒霜,不确定的道:“主公算无遗策,且有林将军、周头领、裴头领跟在身边,应当没有问题。”
不带他俩是有原因的,管亥丈高的身板太过突兀,见过一次便难以忘记,至于李严,他投敌的事,官军里不少人知道,也有不少人认识,况且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