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郡乌桓老营。
夜色茫茫,张扬背负双手,肃立于简陋的栅栏内遥望茫茫雪景,身后营寨内火光冲天,如同滚烫的开水一般,一片沸腾。男人的惨叫声,女人的呻
吟声,孩子的啼哭声交织成一片,张扬表情冷漠,心中一片寒冷,一如这漫天的风雪。
辽西乌桓所有的贵族们正在遭受最为悲惨的蹂躏和屠戮,张扬大方地宽恕了乌桓普通牧民的罪孽,却不可能饶过乌桓的贵族。不论是为了复仇,或
是出于对以后乌桓勇士的统治,还是犒赏麾下将士,张扬都必须拿这些乌桓的贵族来开刀。可惜的是,那个丈高如同铁塔一般的汉子,永远也不会出现
在狂欢的队伍中了。
战败者就应该有战败者的觉悟,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张扬没兴趣参加到这场狂欢之中,却也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这是他们应得的奖励,也是他们英勇作战的报酬。别谈什么仁义道德,或许在张扬坐
拥天下的时候,他不会介意来谈论这些,但在这个乱世,对待这些异族,胜者为王,战败者是没有人权的。
张扬当初为什么要来这不毛之地?他不希望手下的这群野兽祸乱中原,也不希望中原的安逸生活磨去这群野兽的血性,他需要通过不断的烧、杀、
劫、掠来维持这支虎狼之师的血性。
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官身,有了容身之地,有无数的女人和孩子,还有无数的牛羊和马匹,看似过得还不错,但张扬比谁都清楚,现在的一切还不
足以保障他和他麾下的将士在不久后便会降临的乱世中安然生存下去。他是不太了解这段历史,不清楚哪年刘宏会死,不清楚哪年发现了什么大战,但
他清楚,这乱世有多么可怖,想要生存下去有多么艰难,那一个个在历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刚刚才要登场。
不想死,就得让别人去死。
不想被杀,就得杀掉所有敌人。
乱世之中,一切都变得十分简单,只要实力强,便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沉重的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吴用穿着厚厚的羊皮袍缓缓走到张扬身边,身材看起来臃肿不少。
张扬头也不回,低沉道:“加亮,你来了?”
这个时候,不曾加入狂欢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林冲、杨七郎,还有就是吴用,林冲就跟在他的身旁,杨七郎那个饿死鬼应该不知道在哪大吃特吃,
唯有吴用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吴用双手紧紧拢在袖中,一张清瘦的面庞冻地通红,缓缓停下脚步,躬身道:“主公,斥候都派出去了,三百余骑,只多不少。”
喜欢偷袭别人的人,自然不会给别人偷袭自己的机会,如今全军上下可以说都在放松,若有敌人偷袭,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但凡在破城之后,必然
会派出大量的斥候,以确保在麾下士卒尽情发泄的时候,不会突然遭到敌军的打击而措手不及,这已经算是陷阵营的光荣传统了。
张扬点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林冲,道:“林冲。”
林冲踏前一步,双手抱拳道:“在!”
张扬道:“带人巡视,规矩你都懂,反抗者和不遵守规矩的,杀无赦。”
“遵命!”
林冲应诺一声,抱拳领命而去。
吴用面带喜色道:“若用所料不差,刘虞此时必定集重军于蓟县城下,等候我军自投罗网,却不料我军声东击西,千里奔袭辽西乌桓,这下刘虞手
中除了赤达那七千余骑,再无一点骑兵,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矣。”
张扬的嘴角同时挑起一抹冷笑,刘虞老儿,好戏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要太让我失望啊!
吴用脸上的笑意隐去,一抹忧愁浮上他的眸子。低声道:“主公,我军虽然一举覆灭辽西乌桓,斩获颇丰,不过大雪之后,道路泥泞,不利于牛羊
和妇孺的迁徙,会严重拖低我军的行军速度,若是刘虞趁此机会,尽起大军进攻马邑,后果不堪设想。”
“无妨。”张扬淡然道:“从辽西到蓟县,足有数百里之遥,等消息穿到蓟县,至少也是四五天之后,等刘虞调拨粮草,组织大军,又需要不少的
时间,再加上刘虞麾下俱为步卒,从蓟县到马邑,没有十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吴用皱眉道:“主公,莫忘了刘虞麾下还有赤达的七千乌桓铁骑。”
“哈哈哈。”张扬张狂地大笑三声,道:“轻骑奔袭?本将倒希望刘虞蠢到出此昏招,马邑城内廖化的四千余大军守城绰绰有余,而且乌桓铁骑拿
什么攻城?骑马奔上城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