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片刻的功夫,大堂之内便只剩下了张扬、刘伯温、吴用三人,还有大堂之外,典韦雄壮的身影。
张扬长出一口气,重新坐下,道:“伯温,是不是很失望,觉得本将不是一个明主?”
一抹淡淡的笑意浮在刘伯温的脸上,不动神色道:“无妨,兄弟相称,意气相投,而使全军团结一心,遇敌拼死,此乃主公治军之道,基认为并无
不可,只要能令众将归心,基受点委屈又有何妨?至于明主者,并没有哪本古籍明确记载如何便是明主,高祖不过泗水一亭长,脾气秉性与无赖无异,
亦不失为明主。”
吴用接口道:“众将虽然归心,原本匈奴和乌桓铁骑,用并不担心,但丘力居麾下的万余大军刚刚归降,军心不稳,若不加整合便仓促投入大战,
后果难料。”
刘伯温道:“如今之势,骑虎难下,我军兵力不足,便姑且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张扬右手不断轻敲案几,看向刘伯温,问道:“伯温,你当真以为本将只为复仇,不知大义之重,执意要与刘虞开战?”
刘伯温皱眉沉思片刻,道:“主公的意思是,时不我待?”
张扬点头道:“没错,便是时不我待,天下大乱将起,本将没时间和刘虞在这不毛之地耗下去,可若是不理他,他便会一直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必
须尽快整合乌桓,然后南下河套,将匈奴彻彻底底掌握在手中,打下一片坚实的根基。马邑太穷,而且不是我们的地方,谁知道丁原这老小子是什么时
候也会在我们背后来上一手,不可不防啊。”
刘伯温不解道:“汉室衰微,天下智者俱能察觉一二,但主公何以断定大乱将起?在基看来,只要当今陛下不死,天下便乱不起来。”
张扬不得不佩服刘伯温,果然一语便道出了其中精髓,若是刘宏不死,安然等到刘辩和刘协长大,这大汉亡不亡还得另说,至少在刘宏死之前绝对
乱不起来,可张扬是未来人,知道刘宏命不久矣,是以才能如此肯定。
张扬若有深意道:“刘宏,命不久矣。”
刘伯温和吴用两人目露惊恐之色,但刘伯温很快便镇定下来,道:“如此一来,时间确实略有不足,那主公逼迫刘虞来马邑与我军决战,用意怕不
仅仅是为了斩杀刘虞鼓舞士气,更是想借此大战,淬炼一支精锐之师吧?”
张扬点头道:“不错。”
吴用道:“以战养兵,固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就一支虎狼之师,只是这伤亡也绝对不会小。”
张扬道:“兵贵精不贵多,张角百万之众,又能如何?这新投降的万余乌桓大军,只要能留下五千精锐,本将便已满足。”
刘伯温皱眉道:“但这一切都得大胜才行,主公为何如此肯定,我军此战必胜?”
张扬冷笑道:“这世上哪有必胜之仗,若赵括当年得胜,他便是天下名将,不再是纸上谈兵,战争,只有敢不敢打而已。”
“何况,此战本将至少有七成胜算,足够冒险了。”
“愿闻其详。”
“伯温、加亮,附耳过来。”
三人耳语一番,刘伯温叹服道:“主公用兵如神,基不及也。”
天色刚蒙蒙亮,蓟县已经是沸腾一片,数不清的大军集结于蓟县城下,无尽地杀气在天地之间蔓延。
激昂的战鼓猛然敲响,一身戎装的刘虞缓步踏上城楼,目光所及之处,数万大军鸦雀无声,唯有长刀坚甲散发出寒芒。
城楼下,吕布、潘凤、鲜于银、鲜于辅、柳毅、牵招等将一个不少,全副披挂,立于军阵最前方。
刘虞胸中豪情万丈,放声吼道:“张扬身为大汉伏波中郎将,领护匈奴中郎将,不思报效陛下知遇之恩,久有不臣之心,意图挑起大汉和鲜卑之争
,是为不忠。”
“张扬本为名臣之后,却行事暴戾,有辱祖宗威名,是为不孝。”
“张扬身为大汉臣子,封疆大吏,肆意攻伐同僚,无视天子威严,是为不义。”
“张扬出身贼寇,只知杀戮,肆意劫掠,不曾体恤百姓,使无数百姓有家不可归,是为不仁。”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却身居高位,本官身为大汉幽州牧,当代天子率军伐之,三军听令,出发!”
浩浩荡荡的大军立刻开拔,宛如一条长蛇一般,向着马邑的方向缓缓前行,肃杀之气震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