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苍穹之下,两支算得上当世最为精锐的大军眼看着就要接触,浓重的杀气直冲云霄,向着四周的旷野滚滚而去。
目睹白马义从如此声威,罗艺的眼中升起一丝不可遏止的惊讶,他刚刚才投在公孙瓒麾下不久,由于草原胡族被张扬扫荡一空,整个幽州很久都没经历
过战事,所以他未曾见识过白马义从冲锋的威势,本以为自己的幽云十八骑已是天下强兵,没想到...
目睹罗艺讶然的样子,公孙瓒淡淡一笑,心中升起一丝得意,如果说最让他骄傲的事,那自当是这支白马义从无疑,但转念一想从弟公孙越的惨死,公
孙瓒心中又是一阵绞痛,脸上再次流露出咬牙切齿的痛恨。
而刚刚赶到的关靖脸上一片凝重,他的心中始终觉得这场战事有蹊跷,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无比的正常,但他的心中就是有一股不安之意。
不知何时起,天地间突然刮起了狂风,呼啸的狂风忽然荡起旌旗的一脚重重打在关靖的脸上,关靖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闻着空气中无处
不在的泥土腥味,关靖面色一变,抬头望望苍穹,凑到公孙瓒身边道:“主公,起风了,而且天上乌云密布,恐怕今夜十有八九会下一场大雨。”
公孙瓒闻言楞了一下,猛然抬头,只见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知何时已经是乌云密布,又转头望向脚下平坦的大地,这里距离大陆泽不远,泥土本来就
比较潮湿,一旦天降大雨这地面只怕立刻便会泥泞不堪,别说是马,哪怕是人在这种地面上也会寸步难行。麹义军站在原地防守,降雨对他们的影响可
以忽略不计,但若是自己的骑兵没有了冲锋的速度,那...
关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公,不如暂且避其锋芒,待降雨过后再与袁绍决一死战。”
“不可能!”公孙瓒一脸的愤怒根本没有丝毫要消散的意思,哪怕天降大雨也没法剿灭他心中的怒火,“若是现在撤军,麹义势必会将剩下的粮草运到
巨鹿郡中,我军人吃马嚼,幽州又比冀州贫瘠,势必没法跟袁绍久持。本将相信子龙,一定会在降雨前斩杀麹义匹夫!”
“唉...”
关靖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再劝。
其实在关靖的心中未尝没有和公孙瓒一样的想法,因为若是真的撤走的话,也就意味着这次出征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除了已经在手的三郡之外,幽
州军其他的什么都没得到。他出言提醒也不过是出于谨慎而已,若是就此退去,凭借袁绍四世三公的名望,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大,下次若想再找到这么
好的机会基本是不可能的。
再者说,幽州军可是有整整四万铁骑,哪怕道路泥泞,下马步战也比麹义的先登营人数多了四倍有余,麹义想要反败为胜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而有着降
雨的阻挡,袁绍想要派大军支援,没有两天的时间根本别想抵达这里。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袁绍大军赶到,天色早已放晴,地面也应该干
了,凭借袁绍的步卒还能拦下骑兵不成?
而此时的麹义却没心思去关注天气,虽然跟属下的话中没把白马义从放在眼里,但心里却并不轻松,人的名,树的影,白马义从能有这偌大的威名绝不
是侥幸得来的,若真的不把对手放在眼中,那失败也就在所难免。
“架弩!”
一声大喝如同平地炸雷,在先登死士的耳边响起,伴随着麹义手中那高举的长刀,先登营所有士卒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任何怠慢,两千名弩手大步而出,将手中的巨弩架在了辎重车中,一支支锋利的箭头闪烁着寒光,没有任何人会去质疑这些巨弩的威力。
赵云一磕胯下小白龙,越众而出,手中豪龙胆虚指先登营大阵,厉声大吼道:“麹义匹夫,可敢与我赵子龙一战?”
麹义冷笑一声,他可清楚地记得当初在虎牢关下,赵云单人匹马抵住吕布的身影,自从河套之战差点身死之后,麹义便打定主意此生绝不斗将,更何况
是赵云这等猛将?
“匹夫之勇有何道哉?有本事就来冲破本将的大阵!”
若是一般的军队,主将如此怯懦,麾下的士卒必定会军心不稳,但先登营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如同一块块顽石一般,始终屹立在原地,冷冷地
注视着白马义从。
赵云勃然大怒,手中银枪狠狠向前一挥,身后八千铁骑狂催胯下战马,白马义从的阵形猛然变化,只有两千骑还跟在赵云的身后,剩下的六千铁骑分成
两队,一左一右从先登营的左右两侧夹击而来。
麹义脸上的冷笑更加浓郁,高举在空中的长刀猛然落下,嘶声大吼道:“放箭!”
“杀!杀!杀!”
两千名弩手虎吼三声,宛如惊雷般的怒吼声在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息。当最后一个杀字出口的时候,两千弩手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在同时扣动了手中
的扳机,弩弦震动的声音响成一片,一支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没有片刻犹豫,向着正前方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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