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仪回过神,看见太皇太后在看她,这才挤出点笑意。
炉子里的火腾着火星,炸得劈啪作响,殿里一时间只有这点儿声音。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王爷,聂将军求见。”
殿中的平静才勉强被打破。
“屿儿,战事要紧,你先去吧。”太皇太后又看向华盈寒,“这丫头就留在哀家这儿,陪哀家说说话。”
“儿臣告退。”姜屿离开之前看了下华盈寒,没有多说,移步出了大殿。
太皇太后又遣走了其他侍女,只留下柳掌仪在身边侍奉。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太皇太后身着褐色华裙坐在丹壁凤位上,衣裳的颜色看着深沉,却反衬得太皇太后的容颜更加年轻。
华盈寒的“主子”已经走了,她默然站在一个空位子旁边。
“如何,服侍王爷辛苦吗?”太皇太后笑着关切。
华盈寒摇了摇头。
“你和月慢都是稳重的孩子,哀家希望你们能和和睦睦,一起侍奉王爷。”
“奴婢明白。”
柳掌仪笑叹:“这丫头到底不如月慢在王爷身边待得久,瞧着她还是有些怕的,回头让月慢多带带你,你也要多向月慢请教才是。”
“是。”华盈寒沉眼应道。
柳掌仪这话说得客气,实则是想在她和月慢之间分个高下。挣地位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华盈寒并不上心,但是在柳掌仪看来似乎很有必要。
“景王的性子哀家再清楚不过,只要你做好分内的事就不用害怕。”
华盈寒客气答:“王爷的脾气甚好,奴婢是敬畏,不是怕。”
太皇太后笑了笑,“是吗?”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道,“陛下这会儿该服药了,咱们过去瞧瞧。”
太皇太后在柳掌仪的搀扶下站起来,路过华盈寒面前,随口吩咐,“你也陪哀家同去吧。”
“是。”
华盈寒跟着太皇太后走出大殿,看见门口除了宫人外,还有个李君酌。
姜屿走了,却留下李君酌守在外面,太皇太后一走,李君酌也随之跟上。
华盈寒心里清楚,他这是在防她。
所以即便他带她进了宫,心里的猜疑仍旧在,只不过可能比之前轻了点儿。
她和李君酌一起走在太皇太后身后,余光扫见李君酌唇边带笑,她好奇,低声问:“大人笑什么?”
“寒姑娘当真觉得主上的脾气好吗?”李君酌压低了声音道。
“换作大人你,大人会怎么说?”华盈寒唇角微扬,“咱们做下人的,面对上头相问,说来说去不都是客气话?”
李君酌闻言又笑了。他以为她会出于奉承的目的,将好话说到底,没想到她竟然随口就坦白了,坦白又没点破,果然真性情,还带点小聪明。
府中不乏只为靠近主上、心里毫无原则的婢女,她倒是特别,和这样的人共事才不累,也不会受连累,不枉他今早替她说了一番好话。
祁帝寝宫。
哪怕华盈寒是太皇太后带过来的人,也不能靠近祁帝,他和李君酌候在数层纱幔之外,一眼瞧过去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