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烛光摇摇晃晃,一道铁栅栏隔开了生路与死路。
照湘蕙狼狈的模样来看,被关在这儿少说也有四五日,华盈寒往回想想,姜屿为什么处置湘蕙,她心中已经有数。
其实对于那晚的风波而言,湘蕙也算个人证……
*
又是一日拂晓,天还没亮,一辆马车停在景王府外。
月慢从车上下来,抬头望了望府门,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在宫里苦熬了好些天,终于熬到太皇太后愿意放她离宫。她毕竟是景王府的人,哪怕只是回来办差事,只要主子不发话撵她走,她就可以顺着台阶下,留在府中。
时辰尚早,殿阁里还没掌灯,月慢站在门外等,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各自端着一摞衣物。
待窗户里面有了光亮,月慢沉下眸子,缓缓言道:“王爷,奴婢奉太皇太后之命,来送尚衣司给王爷缝制的新衣。”
她的话音散了,殿阁里却无声无息。
月慢心里越发沉重,她知道主子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否则也不会囚禁秦钦四年之久,她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铁定不行,若要有台阶下,还得她先表个态。
月慢敛裙跪下,提高了嗓音:“王爷,上次的事是奴婢不对,无论寒盈犯了何错,她是景王府的人,便是自己人,奴婢不应该在那等场合揭她的底。”又道,“奴婢只是不想欺瞒王爷,才将奴婢知道的事实讲了出来。”
两扇殿门紧闭,一动未动。
“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今后一定管住自己的嘴。”月慢说完,俯身磕头。
门开的声音传来,月慢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发凉,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有人踏着雪走来,走得缓慢。
月慢又道:“无论奴婢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是出于对王爷和娘娘的一片忠心,望王爷明鉴。”
“把衣裳给我吧。”
这一声,才真正地让月慢浑身僵冷。她抬起头,屋檐下的灯笼照亮了一张不施粉黛也不失姿色的脸。
“怎么是你?”
月慢惊愕之余,又探头看向殿门,然后她没法再自欺欺人,寒盈就是从那殿阁里出来的……
李君酌正好走来,看见这一出倒是好奇,又瞧向几人手中的东西,问:“给王爷的衣裳?”
月慢难以置信地看了华盈寒良久,而后问李君酌:“君酌大人,这……”
李君酌没有理会月慢,唤来几个小厮接过衣物送进去,他只看了华盈寒一眼,也跟着进了殿里。
主子没露面,月慢便沉着眸子站起来,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在那等场合揭你的底。”
月慢的语气很软,软得华盈寒觉得陌生,不过她很清楚,能得月慢如此低声下气,她也是在狐假虎威,老虎就在她身后的殿阁里,月慢的话是说给姜屿听的。
“你既以为自己说的是事实,还分什么场合。”华盈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