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却道:“盈盈,你从前将无辜之人的性命看得并不轻巧,是吗?”
一句“无辜之人”让华盈寒心里越发清楚。在姜屿眼里,上官婧就是无辜的,他不许她杀了他的功臣,哪怕她的剑就比在上官婧的脖子上,哪怕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许她动上官婧。
华盈寒觉得自己很疲惫,她再也没了耐心,直言:“姜屿,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让不让我杀了她?”
姜屿没有回答,只道: “盈盈,你冷静冷静,昨夜发生过什么我会告诉你,但你先容我想几日,如何?”
她要的仅是一个答案而已,他看似没有回答,实则已经给了她答复,一个否定的回答:他不容她杀上官婧。
“我知道了……”华盈寒的话音很沉,但凡是她以真心相待的人,他们的意愿,她都不会违背,这次也不例外。
她在他话音落后就垂下手,如他所愿,放了上官婧。
“盈盈……”
他又唤了她,可是她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温柔地回应。她纤指一松,袖剑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她就地转身,毅然离去。
华盈寒走了,上官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见指尖上沾的鲜血,蹙起了娥眉。
她没有等来谁的关切,只等来了李君酌出于客气的一句:“上官姑娘要紧吗?”
上官婧摇了摇头,“不碍事。”又向姜屿一欠,“谢王爷救阿婧一命。”
“阿婧,记住本王对你说的话。”姜屿嘱咐完才看了上官婧的脖子一眼,“你的伤……”
上官婧听得出来,他这也不是在关心她,沉眼道:“请王爷放心,刚才的事阿婧会一并守口如瓶,不会让太皇太后知晓。”
姜屿点了下头,转身回了书室里,还关上了门。
楹花台。
华盈寒一回来就将自己关进了小书房里,谁也不见,连阿鸢来送午膳都被拒之门外。
一面是刚苏醒却仍不认人的小主子,一面又是不知受了些什么委屈的大主子,她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
小主子生着病,听不进去话,她只能先来劝她家小姐,可是无论她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一丝声响。
僻静昏暗的屋子里,华盈寒抱膝坐在窗边的坐榻上,六神无主。
她从中午坐到了日落黄昏,至今想不明白,仅仅一夜过去,她和姜屿为什么会闹成这副模样。他说他会告诉她,却还要想几日,想什么?告诉她一个事实有这么难?
华盈寒扶着额头,觉得头疼欲裂,如今她不止心脆弱,连人都经不起什么风雨,简直无用透顶。